被偏执阴湿亡妻窥伺后(112)
我从未觉得脑子转得这样快过,哪怕是高考的时候,脑细胞也没有活跃到这种程度,一条条信息从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里翻出,而后被快速整合到一起。
直到它们得出了最终答案。
艾佳馨说的那对出车祸的新人,捐赠眼睛的好心姐姐的未婚妻,奚蓉和张若安激烈争吵的话题中心,原来那位该有知情权的人——
是我。
眼泪滑过冰凉的脸颊,似乎要将人烫个对穿,我以为自己说话了,其实没有。
我想起张若安先前谨慎隐晦的暗示,想起奚蓉对镜花苑那套房子莫名其妙的追问,想起出院后周围人共同保守秘密的奇怪态度...
正因为我忘了,所以大学后的记忆才会断断续续,有这样多的空白,只不过在过去都被我忽略遗忘,哪怕感觉不对劲,也从未发现其中暗藏的问题。
镜花水月,原是一场空。
“关芷。”
四肢骤冷,呼吸发麻,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其实我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可我已经知道祂是谁了。
张若安的邻居姐姐,关兰的继姐,艾佳馨眼睛的捐献者,奚蓉一直试图隐瞒的那个人,遭遇二次撞击不幸遇难的司机,也是我即将领证的未婚妻。
“你是关芷。”
我还是看不见祂,更因为奚蓉与张若安就在餐厅内不敢大声说话,可我已经十分笃定,我的猜测不会有错。
“我的...妻子。”
风声骤起,我听见树叶被风卷起,刮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闻到泥土湿润的腥气,而头顶的窗被风撞开,重新将奚蓉她们的哭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有人轻轻叹息,温柔地擦去我的眼泪,又将我抱起。
天色尚早,太阳还未下山,窗台这一侧至少有屋檐遮着,我赶紧制止祂。
“日头晒,你别就这样走出去...”
影视作品里面常常有关于鬼不能见光的说法,哪怕我依然没有恢复记忆,也相信祂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
重要到只是念出祂的名字,说出“妻子”两字,心脏就无法不为祂欢呼雀跃,所有清晰的本能反应都在告诉我,我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我真的怕祂吗?那是害怕还是...被错认的、久违的心悸和激动。
“露露不怕,太阳已经伤不了我了。”
祂没有撤掉遮挡我眼睛的黑雾,我坐在祂的怀里,听见奚蓉的哭声逐渐远去,草叶的清新与泥土的腥气也很快被抛下。
祂侧身抱着我,而我闻到房间熟悉的香气。
这是奚蓉给我布置的那间客房,里面用的是我最喜欢的香薰,也只有这个房间有淡淡的,似乎只有我能闻到的血腥气。
我被祂妥善地放在了床上,陷进柔软的棉花被子里。
“对不起,露露。”
一路上祂都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现在,我们仍旧紧密相拥。
祂用脸颊贴着我的额头。
我也第一次认识到了我与祂的差距,不止是无法被我主动触碰的身体,还有祂冷若寒冰的体温。
生与死,界限竟会这样分明。
“我不该出现。”
祂向我道歉,温柔的声音满含愧疚。
可是,怎么会呢?
心脏被揪得生疼,呼吸似乎都被抑制,隔着被遮住的眼皮,我只能望见一片漆黑。
如果我能想起祂,那我定然是希望祂能够重返世间再次见面的。
怎么会不该出现呢?
如果我还记得,我一定会——
胸口闷痛,就连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头皮因为紧张而绷紧,脑袋反倒开始昏沉。
“对不起露露,我好想你。”
祂轻声诉说着。
“是我没控制好自己,自从变成这样,就时常失控。”
“明明不想伤害露露。”
“却还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听见祂温柔的语调充满自责,而房间里只有我的呼吸声和祂的低语声,落针可闻。
“可是我真的好想露露。”
“好想好想。”
“想露露的声音,想露露的体温...”
“想要露露想起我,想起我们的过去,想起我们曾经有那么多美好回忆。”
祂默了默,抱着我的手臂收紧。
“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
“明明能见到露露已经很好很好了。”
轻微的啜泣声发出,我下意识转向祂,却在凉意从脸颊滑落,滴在锁骨上时,才发现哭泣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