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阴湿亡妻窥伺后(69)
粉紫色的小花被风拢成了一束,在我怔怔的目光里,被黑影捧在怀里。
“露露——”
风呜咽着,我在风声里恍惚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又幻听了。
祂再次向我伸出手,将那束粉紫色的勿忘我献给了我。
同先前的幻觉无比相似的画面,画面重合,无端令人心惊。
我忽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情绪波动太过起伏,我听见自己沉沉的吸气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直到水珠落在勿忘我柔嫩的花瓣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落了泪。
浓稠如墨的影子安静地望着我,我看不清祂的五官,更无从分辨祂的神态,却隐约察觉到祂的低落。
“你...”我张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可是你,只是我的幻觉而已啊。
我再次低头望着怀里的花束,小心地伸手碰了碰柔嫩的花瓣,触感真实。
那其实幻觉还是挺逼真的,现在我要收回前言。
窗外的光线逐渐强烈,祂浓墨似的身影开始淡化,我不知为何向祂伸出了手,递出一朵小花。
这是先前风卷进来的那一朵。
“你...”
我不知道该同祂说什么,我只是觉得祂似乎也有些伤心。
“开心一些?”
我几乎要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但我确实说出口了。
风卷着那朵花离开,浓墨似的黑影也被风吹淡,消散无踪。
我望着窗外明媚日光,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幻梦。
花香浓郁,我低下头,诧异地发现自己怀里果真捧着一束勿忘我。
新鲜的,犹然沾着水珠,正是刚刚我落下的眼泪。
一切到底是梦是真?我分不清楚。
正如奚蓉、关兰、张若安,她们每个人在我面前的表现都友善诚恳。
到底谁说了谎话?
我不知道。
我应该痛苦吗?
勿忘我娇嫩的花瓣被碰散,我呆呆地看着这束花。
我痛苦吗?
我不清楚,或许吧。
错乱复杂的现实让思维也混乱不清,我下意识想逃避纷杂的一切烦恼。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振动,我发了会儿呆,它依然振动不止。
眼珠子转了转,我看向屏幕。
关兰的来电。
对不起,我不想接。
手机孤独地在桌面腾挪了位置,振动与响铃在停歇不到几秒后就再度响起。
最终我还是接了。
“露露,露露你没事吧?”我听见关兰急切又温柔的声音。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因为好友的关心感到温暖。
可是关兰,我该如何面对你?
面对张若安口中偏执疯狂、残忍冷漠的你,同我所见所知全然不同的你。
你还同从前一样吗?
人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我、我没事。”我感觉嗓子发紧,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难以圆融的僵硬。
奚蓉其实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是我永远会坚定不移信任的好友,是同我没有半分社会亲缘血缘关系的家人。
我同关兰是怎样认识的?
我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关兰找上门来的时候,我问过她,而她用伤心欲绝的眼神看我。
于是我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了,我对答案的寻求,也许会给被遗忘的人带来二次伤害。
如今,早已被我放弃的过去变得扑朔迷离,连带着未来也被笼罩在迷雾中,让人看不分明了。
我庆幸这是电话不是视频,只凭借声音,关兰无法揣测我全部的心情与想法。
“露露的嗓子是不是又上火发炎了?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又买一堆泡面凑合了?”
我听见关兰叹了口气,充满无奈,语气一如既往地亲昵。
“你啊,不能总是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这两年来我们太过熟稔,以至于当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我下意识摇了摇头,哪怕她看不见。
“没,我刚睡醒。”声音微哑,我随意给自己找了个解释。
“露露昨晚上又晚睡了?”
关兰温柔的声音带着不满,我完全无法想到这样的她会剥去蛇皮,再将血淋淋的蛇尸放进张若安的书包里。
睡眠不充足的情况下,我会有些起床气,关兰知道这一点,她或许是将我的冷淡归咎为没休息好上。
我抿了下嘴唇,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关兰,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复。
关兰对我总是温柔体贴,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一样,哪怕这时候她也不会像奚蓉一样跳脚生气嚷嚷着,“你再不早睡就要完蛋了,三十七岁还把自己当十七岁青春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