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她别有用心/将火光溺于深海(71)
她指了指沙发的位置,接了一杯温水递给陆清浅。
陆清浅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依言在沙发上坐下,小口地喝着水,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
沉默再次无声地蔓延,在宽敞的空间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了两个各自心事重重的人。
关疏影没有坐回办公椅,而是斜倚在办公桌边缘,双臂环抱在胸前,看起来轻松随性,目光沉静地看着捧着水杯、低垂着头的陆清浅。
陆清浅捧着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刚才撞见的关疏影在黑暗中忘我独舞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那个与以往任何时候都截然不同的形象给她带来巨大的冲击。
那画面太真实,太震撼,与平日里冷峻强大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她窥见了关疏影内心深藏的另一面。
这份冲击,混合着无处可去的委屈和水管爆裂的狼狈,以及内心深处那份对关疏影日益加深的依赖和信任,形成一股难以抑制的倾诉欲。
她突然有好多话想告诉她,当她看向那双眼睛的时候,那眼睛里分明就是有一只钩子,把那些秘密勾住往外拉扯。
关疏影的指端轻轻地在手臂上轻叩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现在,是最佳的时机。趁她防备松懈,情绪混乱,依赖最深的时候……
“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我在值班室凑合一宿就行,明天就找人去修。”
关疏影皱了皱眉头,眉心立刻不悦地攒成一个浅丘,接着说到,“你一个人在公司不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公司还要担责任。”
再看看陆清浅,听到关疏影这么说,心里就更委屈了。
她微微低下了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没人要、被嫌弃的极度可怜的气息,像一只被骤雨彻底淋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找不到任何一处屋檐的小狗。
“走吧,去我家吧。”
“啊?”
陆清浅猛地抬起头,瞳孔瞬间放大,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茫然。
这难道是祸兮福之所倚?
“不想去?那你就去酒店住吧。”
“不不不,”她怎么可能不想去呢,她巴不得每分每秒都能看到关疏影呢,“我去方便吗?”
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我家就我一个人还有一只猫,如果你不猫毛过敏的话,我是挺方便的。”说着关疏影就自顾自的拿起衣服和手提包走了出去。
陆清浅立马了然了关疏影的肢体动作跟着一块下了楼。
关疏影的居所在云州市一处颇负盛名的高档小区,深红色的外墙砖在夜色中沉淀成一种内敛的厚重。
驶出喧嚣的商务区后,城市的灯火如同巨幕背景般缓缓后退,车子拐入一条被高大法国梧桐笼罩的静谧街道,浓密的树冠在路灯下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隔绝了尘嚣。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滞。
只有引擎平顺的低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
陆清浅紧挨着车窗坐着,身体依旧保持着一种僵直的礼貌,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被驾驶座那个专注开车的侧影吸引。她不是第一次坐关疏影的车子,但被人带回家过夜的新奇体验还是让她紧张。
霓虹灯间断的光影掠过她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没入暗影。
“进来吧。”大门发出轻微的电子锁打开的声音。。
陆清浅屏息,跟随着她的脚步,踏入玄关。
迎面扑来的,是一阵温润、融合了洁净气息的清新野生玫瑰味道,比关疏影身上的更为恒定、悠长,像主人的领地标识,瞬间裹住了陆清浅全身紧绷的感官,每一根神经都在这熟悉的、令人放松又心乱的气息中不由自主地舒展了些许。
客厅豁然开朗,设计极具质感,简约线条勾勒出冷调的空间美学,大面积的灰、白、木棕色形成温和的碰撞,每一处细节都无声诉说着主人的品味与距离感。
陆清浅小心翼翼地蹭掉鞋边的尘土,站在入口处,目光谨慎又新奇地扫视着这个全然属于关疏影的私密领地。
就在这时,一声细细软软的猫叫从客厅深处传来,打破了片刻的肃静。
一只三花小猫,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从猫爬架上跳下,它微微歪着头,带着一种天生的矜持与好奇,打量着门口这位不速之客。
就在关疏影正准备介绍时,“琥珀”做了一件让她都有些意外的事。
这只平日里被宠得有些高冷,除关疏影外极少对旁人假以辞色的小东西,现在迈着笃定而从容的猫步,径直走到陆清浅尚未干透的裤脚边。
先是低下头用圆润脑门在陆清浅的裤腿上亲昵地蹭了蹭。接着,它又用鼻子朝着陆清浅的方向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