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的言,世的界gl[姐狗]+番外(78)
“所以陛下呐,现在您愿意同我上路了吗?”
他们一同踏出那扇门,废墟外是萧条的大街,昔日繁华的扬州街道如今成了草木蔓生的凄凉地,自望宁七年叛军屠城以后,扬州城内的废池乔木犹厌言兵,黄昏时分,不知何处清角吹寒,斜阳之下,两人披着落日的余晖沿街行走。
“最后一个请求,”清瘦的背影愈发落寞,陆询舟声音哽咽着,“此后三百年,都发生了什么?”
老道同她停了下来,面色和蔼看向陆询舟。
“你走后的第二十年,她去世了。你知道的,她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对她的妥协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你对这现实的妥协吧。”
“熙宁四十七年,在她去后的第三天,李琰,也就是晋睿宗,他驾崩了。太女李闻琮继位,她便是仁宗皇帝,此后历经仁宗、高宗两位皇帝的励精图治,李晋王朝的繁荣已然达到古往今来其他王朝都从未达到过的巅峰。‘大晋盛世,万国来朝’,大抵便是如此。”
“可惜那高宗猝然长逝,武宗又难堪大任,草草三十年,李晋盛世虽然依旧,但衰势已现。晚年晋武宗沉湎酒色,宠爱奸臣,屠杀子嗣忠臣。炀宗继位后,便成了有史以来最荒唐的一位国君。此后国君登基后多是傀儡皇帝——宦官专权,奸佞当道,外族入侵,天灾频繁,镇压完吴昌之乱后,李晋王朝自此一蹶不振。又历中宗、殇宗、景宗、文宗、成宗、密宗等十三位皇帝,其中虽不乏中兴之主,但百足之虫的死而不僵又有什么用呢?”
“‘望宁’,是这个朝代最后一位国君晋明宗的年号,可怜她生不逢时,纵有治世之才亦无法力挽狂澜。最后金人大举南下入侵,于望宁八年三月十二日——也就是前日兵临长安城下,晋明宗与满朝文武、五千残师、万千百姓死守国门。”
“天明时分,金人的铁蹄踏破城门,昨日整整一天,长安都浸染在血色中,明宗自焚、百姓遭屠,天街尽是公卿骸骨,大明宫同阿房那般被付之一炬做了土。直到现在,金人的烧杀抢虐尚未停止。”
听罢,陆询舟苦笑道:
“原来,今晚是国破家亡之夜。”
难怪要让她活到这个时间节点,深恩负尽,死生亲友,面对突如其来国破家亡的结局,她除了余生漂泊还有什么选择吗?
老道平静地看着他,最后叹了一口气。
许久,许久,久到陆询舟都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直到脸上感受到晚风吹拂的感觉时,她才真真实实的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孤魂野鬼——尽管她并没有死去。
黎明时分,金人的屠杀彻底结束。
这一夜,李晋王朝彻底覆灭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
而扬州城外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飘然离去的身影。
.
记忆全部复位。
陆询舟缓缓睁开眼。
“проснулся?”(醒了?)
女人碧色的瞳仁犹如大西洋日光下的碧波,其中汹涌着难以言喻的感情。
安娜斯塔西娅静静地对上床上那人惊恐不移的目光,她忽然笑了出来:“ты оченьпохожнанего——Независимооттого, с какойстороны。”(你很像他——无论从哪些方面来看。)
仅仅是几秒的对视,惊魂未定、五味杂陈的陆询舟便再次感到震惊,眼前人的脸庞逐渐与墓碑上的照片重合。
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是少年时期要将那本家庭相册翻烂了的陆询舟可以百分百确定:
眼前的女人就是她亡母,莉莉娅·佩米诺娃。
在短时间内接连接受了大量信息之后,陆询舟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女人温柔地为她掖好被子。
无声的半晌,她用蹩脚的中文缓缓道:“得辰,我们谈一谈,好吗?”
“让我……缓一缓。”
即使从未有过这种语言环境,但混血的种族天赋和大学时期的自学功底也能使陆询舟勉强用俄语与亲生母亲进行日常交流。所以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她立马又用俄语惊疑地反问道:“Этотмир — реальныймир?”(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吗?)
“Да, нонасамом делекаждыймир, черезкоторыйты проходишь, реальныймир。”(是的,但其实你经历的每一个世界都是真实的世界。)
“还有,我的中文不算太差,”女人明显在在某些方面多一些可爱的自尊,即使操着与范罗赫有的一比的中文,她也不愿在这方面低头认输,“得辰,你不用迁就妈妈。”
“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