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虞挽棠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睡不着，出来走走。见你们娘娘宫里还亮着灯，过来瞧瞧。”

宫女显然被这不合规矩的造访惊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颜灼也僵在门内，手心冒汗。睡不着？出来走走？走到她的昭阳宫来？！这借口还能再烂一点吗！

她听到虞挽棠的脚步声已然越过宫人，径直朝着内殿而来。

来不及细想，颜灼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一把拉开了殿门。

月光和廊下的灯光交织，清晰地勾勒出站在门外之人的身形。

虞挽棠只穿着一件素白的寝衣，外头随意披了件暗绣云纹的深色长袍，墨发未绾，如瀑般垂落肩头，整个人褪去了白日里的端华威仪，浸在清冷月辉中，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柔软。

她看着猛然拉开门、一脸惊疑不定的颜灼，似乎也微微怔了一下。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夜风吹起虞挽棠未束的发丝和袍角，也吹动了颜灼单薄的衣襟。

颜灼先回过神来，压下狂跳的心，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质问，声音却因紧张而有些发干：“虞挽棠？你……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虞挽棠的目光在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上停留了一瞬，缓缓上移，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的眸子里，此刻映着月色和廊下的暖光，竟漾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的波光。

她忽然极轻地笑了笑，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声音低柔，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微哑，穿透寂静的夜，清晰地落入颜灼耳中：

“睡不着。”

“所以来找夫君。”

“……”颜灼彻底石化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外月下那张清冷含笑的臉。

找、找夫君？！

她她她……她怎么敢？！怎么敢就这么说出来？！还是在她的昭阳宫门口！当着守夜宫人的面！

远处的宫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去。

颜灼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红，连脖颈都透出粉色。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嗡嗡作响。

虞挽棠却仿佛只是说了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她甚至向前迈了一小步，更靠近了些，目光落在颜灼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轻轻起伏。

“不请我进去？”她问，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自家宫里。

颜灼被她逼近的气息笼罩，那清冷的檀香混着夜风的微凉，霸道地侵入她的领域，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你……”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厉害，“你疯了……”

虞挽棠闻言，非但不恼，眼底那点笑意反而更深了些。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颜灼滚烫的脸颊。

那微凉的触感让颜灼猛地一颤，像是被冰针刺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

“虞挽棠！”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躲开那触碰，又惊又怒地瞪着她，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

虞挽棠的手顿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随即自然垂下。她看着颜灼这副炸毛的模样，唇角弯着的弧度依旧未散。

“嗯，”她应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改口，目光却依旧胶着在颜灼脸上，带着某种深意的打量，“那……姐姐？”

这一声“姐姐”，尾音拖得微微上扬，落在颜灼耳中，比那声“夫君”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曖昧和挑衅。

颜灼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什么精怪附体了的皇后娘娘，再也绷不住，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一把抓住虞挽棠的手腕，猛地将人拽进殿内！

“砰”地一声，殿门被她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所有可能窥探的视线。

她将虞挽棠压在门板上，气息不稳，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美目因为震惊和羞恼而亮得惊人，压低了声音吼道：

“虞挽棠！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1章 夫君也太凶了

殿门沉重地合拢，发出一声闷响，将所有的月光、灯火与窥探彻底隔绝在外。

内殿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桃夭香和清冷檀香诡异交织的气息。

颜灼几乎是整个人将虞挽棠抵在了门板上，一只手还死死攥着对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门板上，将她困在自己与门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她气息急促，胸口因剧烈的情绪起伏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虞挽棠的颈侧。

“虞挽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吼问，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