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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瘾+番外(36)

作者:唐玄晚 阅读记录

"来人,将许贵人拖出去......"皇帝的吩咐被剧烈咳嗽打断。梁静淑却轻笑出声,示意宫人呈上许贵人的供词:"陛下可知,您吃了半年的'长生丹',药引究竟是什么?"黄纸展开,上面血字刺目——"处子心血,辅以怨魂之泪"。

许贵人被拖出殿时,忽然转头冲萧婉仪笑了笑,那笑容里竟带着几分解脱:"皇后娘娘瞧清楚了,这宫里的圣宠,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的药。"她的声音混着皇帝的咳喘,像极了太液池底的夜枭啼鸣,惊起满池寒鸦。

梁静淑指尖替萧婉仪理了理坠子,轻声道:"许氏已招认,药是她换的。"说着将密旨塞进她袖中,上面"许贵人因爱生恨弑君"的字样墨迹未干。萧婉仪望着皇帝逐渐凝固的面容,忽觉腕间被轻轻握住——是梁静淑的手,比平时凉了几分,却依旧坚定。

"这便是帝王的长生梦。"梁静淑望着案头玉瓶,指尖敲了敲瓶身,"用人心作药,用鲜血为引,最后却落得个暴毙的下场。"她转头望向萧婉仪,眼底映着烛火,"可我们不一样,姐姐。"

窗外晨曦初露,太液池的双生莲在晨光中轻轻摇曳。萧婉仪摸着袖中许贵人的护腕,忽然想起她眼底的恨意——那不该是深宫里的女子该有的光,却比任何丹药都要灼人。她握紧梁静淑的手,忽然明白:在这吃人的红墙里,她们的真心,才是最锋利的解药。

"以后莫要再碰这些脏东西。"她轻声说,将玉瓶投入炭盆。梁静淑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轻笑:"姐姐放心,比起丹药,我更想尝尝......"她凑近对方耳边,"你唇上的荷糖味。"

晨雾渐散,凤仪殿内传来新皇登基的钟鼓。萧婉仪望着梁静淑鬓边的玉簪,忽然觉得这满殿的丹炉灰,终是遮不住她们眼里的光——那是比皇权更亮的光,是在阴谋与血污里,倔强生长的,双生莲的光。

宇逸尘登基大典那日,萧婉仪与梁静淑皆着常服立于偏殿。新皇被搀扶着戴上十二旒冕冠时,两人隔着鎏金屏风对视,眼底俱是笑意——那顶沉甸甸的凤冠与太后金册,早在昨夜被她们锁进了库房最深处。

“娘娘,该受礼了。”女官捧着太后玺印上前,却见萧婉仪摆了摆手,示意将印玺交给一旁的宗室女眷。梁静淑晃了晃手中的梅子酒坛,冲她挑眉:“姐姐可知民间故事里,最自在的是谁?”未等回答,便拽着她往后殿走,“是那对云游四海的侠侣,而非困在庙堂的菩萨。”

殿后小厨房飘来荷香,萧婉仪看着梁静淑熟练地剥莲子,忽然想起方才大典上,当赞礼官喊出“太后娘娘上座”时,她们同时转身走向御花园的模样。宫人皆惊惶失措,唯有她们知道,比起坐在金銮殿上听山呼万岁,更想闻的是太液池的荷香,更想握的是彼此未戴护甲的手。

“新皇由宗室王叔辅政,梁家军已归镇西北。”梁静淑将莲子羹推到她面前,指尖沾着的甜汤在烛火下泛着光,“如今这宫里,再没人能管着我们了。”她忽然从袖中摸出两张通关文牒,上面盖着刚刻好的“凤仪宫印”,“明日便启程如何?去看塞北的雪,江南的雨。”

萧婉仪望着牒文上的“萧氏”“梁氏”,忽觉眼眶发酸。她想起十年前选秀那日,自己亦是这般坐在镜前,由宫人替她戴上金冠,却不知道这一戴,便将真心锁进了红墙。如今摘了凤冠,卸了华服,反倒看清了——这天下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什么太后之位,而是眼前人递来的一碗莲子羹,是能与她并肩看山河的自由。

子时三刻,两人扮作富家小姐混出宫门。梁静淑腰间别着的不是金镶玉,而是半块荷糖;萧婉仪发间插的不是东珠步摇,而是梁静淑亲手编的草簪。她们踏过御河桥时,身后紫禁城的宫灯渐次熄灭,像极了她们逐渐远去的前半生。

“看!”梁静淑忽然指着天边流星,拽着她跑到城墙上,“民间说对着流星许愿最灵。”她闭上眼睛,发丝被夜风吹得拂过萧婉仪面颊,“我愿......”

“愿我们此生不复相见红墙,只赴山水之约。”萧婉仪替她说完,指尖与她交握。流星划过的刹那,她们同时笑出声——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此刻的风,此刻的星,此刻身边人的温度,已是最奢侈的永远。

三日后,江南茶馆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讲起紫禁城两位娘娘离奇失踪的奇闻:“听闻那皇后与皇贵妃,一个掌着凤印,一个握着兵符,却偏生要学那梁祝化蝶,逃出宫去做了江湖儿女......”听客们哄笑间,却无人注意临窗而坐的两位女子——其中一人正替另一人摘去鬓边落花,两人腕间红绳交缠,桌上摆着的荷糖纸,被风吹得飘向窗外的青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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