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决裂的偏执青梅重逢后/毕打爱人(56)
意识到僭越后, 文向好一时不敢与那双微微睁大的眼睛对视, 偏头看着在阶梯上跳走的麻雀,思索如何补救。
潮热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滚动。
“那不是互相喜欢呢?”祝亦年终于眨眨眼, 偏身与文向好同行,双手背在身后,拱起的手肘有一搭没一搭戳着文向好腰侧,“讲了会没有朋友做。”
这番话颇有谈心的意味。
祝亦年头微微低着, 文向好走得慢些,便可以见到祝亦年未被发丝掩盖的颈后骨,让文向好熟睡时将身子蜷起的猫。
是在讲和Eris的关系吗?还是在说春梦里想要亲的那个人?什么叫不是相互喜欢?
难道祝亦年一厢情愿, 还想在窗户纸捅破后继续做朋友?
一股燥意又笼上来, 文向好不由又开始反刍着昨日祝亦年醉酒后所说的话, 蓦地心一动。
难道又在遵守那个“正常人公式”?
文向好低头看着两人同行时渐渐一致的步伐,想了好多种说辞都作罢,最终干脆按照自己的想法吐露。
“爱情和友情是两种东西,不能混为一谈。如果对方不想瞒或瞒不好,选择坦白就要做好失去这个朋友的准备。”
文向好未拍过拖, 但想起祝亦年醉酒后的模样,硬着头皮在大扯理论。
说到最后,忽又后怕话语末尾冷场, 文向好将手伸到祝亦年肩上轻轻一揽,轻轻拍两下之后很快便放开。
“不是你的错。”
祝亦年偏头去看文向好揽过的肩头,然后对文向好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瞳在微笑的眼皮掩盖下看不清情绪。
“好的。”祝亦年应允得十分郑重, 看起来并未真正放松。
那种隐隐的期待感戛然而止,文向好不禁咬了咬唇,可触及到唇瓣上厚重黏腻的凡士林时,又很快止住,不至于让伤口的痛冲上来。
看来十年不见,很多错过的变化不是撕开一张面具就能弥补的。祝亦年的内心也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走进的,即使昨天误打误撞被她知晓祝亦年的脆弱一面。
文向好不再去看祝亦年,害怕被这种挫败感抓住心脏,一呼一吸也沉重。
可祝亦年蓦地半个身子靠上来,两只手捂住文向好的耳朵,让文向好从神游天外中回神,才听到耳边隔在指缝外的喷泉声。
适才静默的喷泉又一次往天空迸溅水花。
“我看你怕这个声音。”和文向好对视上,祝亦年悻悻地想要收回手,笑得有些勉强,不过还是比适才应允时面色好些。
“……我不……”文向好下意识反驳,却在看到祝亦年眼眸中近在咫尺的倒影时不由一笑。
没关系,不是还有四天吗?
“我怕。”文向好直接捂住祝亦年的手,“你要这样帮我捂住看喷泉吗?”
祝亦年听完果然蜷起指尖,指腹擦过文向好的脸颊,但被文向好止住进一步动作。
“你不是我朋友吗?”文向好问。
“好朋友可以这样吗?”祝亦年回。
“好朋友不可以怎样?”
文向好偏着头,实在想不到祝亦年这样问。从前还是朋友时牵她、揽她甚至骑在她身上,现在沦落到连好朋友的界限都要她一一讲明?
文向好一时语塞,静静地看着祝亦年。
九龙公园树影婆娑,两人恰好站在一片荫蔽下,阳光打在祝亦年面颊,但偏在眼角戛然而止,一双眼陷在阴影里,乌黑浓得好似化不开,但细细一看,仿似又有着幽光。
和昨日想亲上来时的目光有些相似。
好朋友不可以怎样?
文向好眸光一顿,满脑子都是自己脱口而出的问句,心脏溺在昨天回忆怦怦乱跳,不得不摁住祝亦年的掌心,隔绝惊天雷般的响声。
“滋——”
不远处一声拍立得出相纸的声音。
祝亦年被惊动,还未收回掩着文向好耳朵的手,却很快偏过头,看见不远处正站在一个颈部挂着相机,手中还拿着一部宝丽来的外国老太太。
“Here's a photo for you two.”外国老太太走过来,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把正在成像的相纸递来,“Are you a couple?”
(给你们照片。你们是情侣吗?)
祝亦年主动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逐渐清晰的影像。
她和文向好两人站在喷泉前,文向好耳边有两双交叠的手,被捂住的仿佛还有喧嚣天地,因为照片中彼此的眼神如此纠缠,又视旁物若无睹。
文向好不擅长英语,不太确定那问句的意思,见祝亦年看照片看得认真,只会用英语回个thank you。
“You two are so sweet!”热情的外国外国老太太看见文向好回应,立刻攀谈起来,双手抱在两臂作拥抱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