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决裂的偏执青梅重逢后/毕打爱人(88)
林子峰望了眼文向好面前的牌,眼珠转了转,嗤笑一声,随手出了张黑桃六:“留牌?有十三轮,留得住吗?”
“阿好。”祝亦年不给林子峰一个眼神,唤了文向好一声,“出黑桃K。”
文向好相信祝亦年的判断。此手一出,为点数最大,赢下第一墩。
虽掌握下一轮出牌主动权,可明手的牌一览无余,唯一一张黑桃牌在第一轮便被出掉,如果接下来稍有不慎,被南北两家捉住,一轮便能万劫不复。
分明应该要内心打鼓的时刻,祝亦年却觉得自己分外沉静。
看着对面用眼神无声询问如何出牌的文向好,仿佛回到桃木巷那张只摊有作业的旧饭桌。
文向好犹犹豫豫才做完一道数学大题,将试卷推到她面前要她看。
那里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如今让人汗毛竖起的冷气,唯有剩夏里转得很慢的电风扇,吹着祝亦年一遍又一遍,絮絮叨叨的讲题声。
她可以在文向好面前毫无伪装,肆无忌惮讲着不加修饰的话或问着天马行空的问题,在桃木巷那个家里,她不需要做世俗意义上八面玲珑的祝亦年,亦可以获得外婆和文向好的喜欢。
顶张,做长套,步步紧逼,撕开南北家的配合,在转圜中化守为攻,一步步打得祝亦年越兴奋。
她喜欢文向好回应她的每个信号。
或者是指尖轻点桌面,或者是微微颔首,或者是睁大着双眼以表询问。
一个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清晰告诉祝亦年,今时今日和过去十年不同,她又可以不再是孤军奋战。
而且她不会再犯十年前的错误,因为不解不懂而自封,错手将文向好推出她的世界。
牌局过半。
文向好看向显然已经沉在出牌的祝亦年,迅速地扫了一旁有些鬼祟的林子峰一眼,微微蹙眉。
林子峰每次出牌前都会用左手指节无意识地在桌沿敲两下,几乎没有声音的动作,对面的陪酒女却好似总能捕捉到,然后原本停留在其中一张牌面的手一顿,忽然转去拿另外一张牌。
这样的交流几乎微不可查,但文向好过去见过太多这种赌场老千。
小则违规透牌,大则直接换牌。
文向好觉得祝亦年一定没有见过这种肮脏手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旦让林子峰得逞,这会让祝亦年所有的策略都付诸东流。
文向好思索了番,尝试绷直着脚,在无人能见的黑暗处,伸到牌桌对面。
裸Ⅰ露的脚背绷直着,似盲人摸象般擦过祝亦年因裙子不规则开叉而无遮掩的大腿和膝盖,温热的肌肤紧紧相贴,似嫌不够,文向好的脚背又似羽毛般上下晃着。
祝亦年一下子抬头,双目有些晦暗不明地定在文向好面庞,却没躲开文向好的动作。
看见祝亦年望向自己,文向好的眼眸闪过一丝被回应的喜色,然后眼眸往旁一转,让祝亦年注意林子峰的动作。
怎知祝亦年这时倒似完全不解,眼瞳一动不动地看着文向好愈发生动的面色,似周遭都是虚无,不值得注意也不会注意。
林子峰出牌完毕,错过一轮提醒。
文向好皱着眉知道只能另找机会,脊背放松下来,连同绷直的脚尖也准备一同收回。
怎知祝亦年却一个收拢,直接用双膝夹住文向好原本欲退回的脚腕。
“阿好。”祝亦年唤了声,声音比平时喑哑了些,膝盖微微出力夹紧文向好的脚腕,“要出牌了。”
文向好后知后觉自己走神得过分,连脊背也出了细微的汗,经祝亦年提醒,终是回过神来,颤抖着眼睫敛住适才睁大的眼,迟疑的指尖两次三番才拿对牌。
等那张牌被推出,祝亦年才松开对文向好脚腕的禁锢。
冷静。沉着。
文向好很快收回脚腕,把内心的慌张归为祝亦年读不懂她的信号,又一次掐住自己的大腿,让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再慌张。
最后一轮。
林子峰的动作比前几轮动作还要大,文向好实在忍不住,直接出声讽刺:“林生手抖得这么厉害,是想要作弊吗?”
林子峰动作一僵,一下子恼羞成怒:“你少胡说八道!是你在作弊吧!我都看见你和你的庄家眼神不对劲好几次了!”
“你敢不敢掀开你的衣袖让大家看看?”文向好立刻点破林子峰。
围观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林子峰额角渗出冷汗,下意识护住袖口。这个动作更加重了众人的怀疑。
荷官察觉不对,面色严肃地走向林子峰:“林先生,请配合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