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嘉宾(219)
“是也不是?”
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轻快地问。
李姝棠想抬手把她飞舞的发丝别在耳后,但还没伸过去,就看见她侧身躲闪的动作,于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轻声问:“你怎么就知道我还不理解?”
“你若理解我,便该祝福我。”
李姝棠忽然扬声:“我做不到!”
赵持筠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惊得发怔,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问她:“为何?”
李姝棠说不出话,欲言又止,最后才说:“因为这不该是你过的生活,你本无忧无虑,哪里需要去揣度人情世故。你我都清楚,她只是趁虚而入,她与你不在一个世界,不是吗?”
“你把感恩当成感情,以为这就是缘分,可她真的对你好吗?持筠,你为什么要替她剥那只虾?”
李姝棠几近失控。
而在赵持筠的记忆里,她鲜少有这样的情绪,这些话更是毫无缘由。
以至于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还是恐同,赵持筠心里想。
“因为我想剥啊。”
她只回了最后一句,小声,不想刺激到姝棠,但也问心无愧,理所当然。
第100章 那我想想办法
有业主牵着一条小白狗从旁走过。
狗跟人都穿得很多。
李姝棠沉默后,失语地喊了一声:“郡主。”
像在提醒她注意身份,也像在像很重要的人求救。
夜风又刮起来,带来不远处人工湖水的凉意,赵持筠感到有一点冷,但也没有再把手放回口袋里。
手垂在身侧,任由风吹着,时间像过了很久。
在意外、惊愕、匪夷所思过后,赵持筠先回答了她的问题,不知道给女朋友剥只虾又怎么了。
这里终究不是镜国,没有那么些规矩,英文比她学得流利的李姝棠应该更清楚。
她情绪不快,被触及底线后的下意识反应让她不耐烦。
表情也变得冷冷的,直视李姝棠,看见深锁的眉心,绷紧的下颌。她秀美沉寂的外表,赵持筠曾在画纸上描摹无数遍。同时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想起她在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自我恐惧后,无可奈何又满怀期待地接受自己爱慕女子,喜欢上李姝棠的事实。
即便在此处,喜欢同性的人也不会像异性恋情侣夫妻那样,轻而易举地跟人说“这是我爱人”这样的话。
这里的人不因此为耻,却也不会以此为荣。
但在镜国不是。
即便好此风的人不在少数,也不会大肆宣扬,明面上个个成亲生子,好似这不是一件“抉择”,而是拓展出去的“兴致”。
女子跟女子若生出感情,妄图一生一世一双人,则更为惊世骇俗。
她都懂,也知事情若闹开了,她会得到多少讥讽和冷眼,甚至还有亲长的训斥与责罚。但少年人不撞一次头破血流是不会罢休的,在长久的暗恋之后,她还是择了个黄道吉日,自以为天时地利人和,告白了。
说想执子之手,说不想跟旁人成亲,也不想她跟旁人成亲。
甚至很天真地提议,找个由头出京住段时间吧,她们换一个地方生活。
李姝棠那日笑颜温和,随着她袒露的心绪变得冷淡,不安,最终费解,甚至不可置信地问她:“郡主,你是说,私奔?”
她看上去有一点生气了,赵持筠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话。
“我们皆是女子,你我又是这样的身份,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今日之事,我只当你与我说笑,往后休要再提了。我与你阿姐一样,把你看成亲妹妹,你不该作践自己,让我为难。”
“你我婚事皆身不由己,自当约束自我,这些话,你对我说不可以,对旁人说更不可以,不要做悔之不及的事。”
还有很多,李姝棠好像边说边往后退,似乎看她像个异类,神情里的反感遮掩也遮掩不住。
仿佛赵持筠不是她熟悉的人,是像瘟疫一样的脏东西。
刚来这里时,甘浔随口说自己是直女,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过怀疑或者产生更进一步想法。
虽然已经暧昧得没边了,虽然她感受到,跟女子在一起有多欢乐。但前车之鉴仍在,她不敢挑明,也怕甘浔的反悔。
想到甘浔,赵持筠压下了负面情绪,心里得到些暖意。
对面前的人也有了几分耐心。
想明白后,低眸笑了。
李姝棠感觉到嘴唇被湿度不足的风吹得干疼,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也被吹下了几缕,想来是狼狈的,她没有去调整的力气。
“你在笑什么?”
“笑话我吗?”她用最低最不安的声音问。
风将她视野里的赵持筠吹得朦胧,凤眸生辉,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