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夜(58)
接着她彻底松开了手里的束缚,还周悯喘息的余地,继续说道:“只要能一直听话,悔不悔改又有什么所谓呢?你说对不对?”
周悯没有为重获顺畅的呼吸而感到庆幸,开始思索眼前人另有深意的话语。
下一刻,周绮亭没有再卖关子,镇定自若地亮出了手里的底牌,每一张都让周悯难以招架。
“你昨天也见过我妈妈了,你觉得她会不会信你这位‘调查署探员’呢?”
“她或许会碍于我,不会直接向郑家的人点出你的问题,但应该也会旁敲侧击一下吧?你的调查还能顺利进行吗?”
“还有……”周绮亭适时地停顿,掌心贴上周悯的脸颊,指腹轻擦她有些干涸的嘴唇,视线幽幽,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你应该也知道,你那天晚上打的那个人,后来的死因有些蹊跷吧?”
周绮亭联想起那晚上小狗痛哭的模样,内心难免柔软了些许,继而温声道:“我的承诺一直有效。”
所以这些问题,可以不成问题。
周悯眉头紧锁,结合周绮亭话里的信息和自己掌握的线索,她推测周绮亭大概率还没认出她的身份,而口中的承诺也自然是指,以心甘情愿地交付最真实的自己为条件,换取大小姐满足她任何事。
但怎么可能呢?心甘情愿、交付、真实,这三样她通通做不到。
为了清除心中最后的疑虑,周悯迎上了周绮亭柔和的目光,问出了一直都不敢挑明的事:“那个人……是谁杀的?”
之前不敢问,是怕事不是大小姐主使的,自己问出来就等于自曝。既然现在她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那周悯确实需要趁机好好弄清楚,以便推敲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见她这么直接地问出这句话,周绮亭不难猜测,自己就是周悯心目中可能的答案之一。
“你怀疑是我?”周绮亭眼底蔓上冷意,嘴角却勾起难以捉摸的弧度,似笑非笑,“原来在你眼里,我的底线这么低呀。”
听到这样的话,周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起,她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周绮亭掺和进这些事情里,只需要一直高高在上就够了。
等到周悯反应过来自己对此的庆幸,不禁一愣,而后又自我安慰,或许自己是在等最后一刻,亲手将大小姐拉入尘埃呢?
思绪变换不过转瞬间,周悯用被捆着的手将散落在身前的链条慢慢收起来,抬眸望向还隐隐处于薄怒中的人,抿出一抹浅笑。
“无所谓。”
“就像你无所谓我悔不悔改,我也无所谓你底线如何。”
周悯怀着利用的心思,双眼却漾着清澈的光,直直望向眼前的人,亲自将手中把控自己弱点的锁链一端放在周绮亭的手心。
“最真实的你能接受不知悔改的我吗?”
第31章 病假
周悯今天又迟到了,事因难以用言语概述。
她穿着大小姐的法式高领衬衫,手掩着脖子,脚下生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工位上,一坐下,她就察觉到了身旁探究的目光。
周悯用手扯着领口,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就看到黄佩仪比昨天还浓重的黑眼圈以及她眼白蔓上的红血丝。
怎么没了周悯这种邪恶甲方,工作还这么辛苦啊?
想到这,周悯突然一阵心虚,移开视线,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过问太多,免得给好同事心里添堵。
还是黄佩仪忍不住先开口,看似好奇实则揶揄地问:“小敏你……脖子怎么了?”
完了,她就知道根本遮不住。周悯彻底摆烂了,破罐子破摔地松开护住衬衫领子的手,任由脖颈上的痕迹露出一些边角。
咬痕、指痕、勒痕……
周悯脆弱的脖子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她脸上扯出僵硬的笑,语气生硬地胡编乱造:“如果我说我这是摔的,你信吗?”
周悯放下手的时候,黄佩仪就眼尖地发现了她袖口的姓氏绣花,为了发泄长久以来苦憋的恶气,当下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哦,那一定是在周小姐家里摔的吧?”
黄佩仪想到那天周悯莫名其妙又意味深长的暗示,结合她脖子上隐约露出来的那些痕迹,顿悟,原来被“这样那样”折磨的另有其人。
现世报啊。
周悯有口难辩,身体往座位上缩了缩,好借着椅背和桌前的显示屏遮蔽四周闻声投来的好奇目光。
等那些个百忙之中抽空八卦的同事重新投入工作,周悯才抬手隔着领口的布料按上革质项圈,面色愈发复杂。
早上,在把套上自己脖子的链条一端放在周绮亭手心后,周悯又费了一番口舌,也没能让铁石心肠的大小姐给她摘下这个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