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蒙面，伤口，黑衣，她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大剿杀遇见的那个人。

所以，第一次大剿杀里，那个出手帮助自己和司如絮的人，是长大之后的自己吗？

所以司如絮说她会和那个人一样强大，所以司如絮不害怕自己死在那里，因为她见过之后的自己。

斯祁忽然觉得荒谬，大脑里的线索乱成一团，面前的司如絮不如之后那般憔悴瘦削，脸色不是很好但至少不苍白。

她看着挡在司如絮面前的，浑身紧绷龇牙咧嘴的自己，自嘲的笑了一声。

她一挥手，把水池里的闪电异能传送出去，然后打开一点空间的领域将几个月之前的自己笼罩，她的眼神自上而下的扫视着小斯祁。

嗯，眼神都是澄澈的，带了很多不谙世事的愚蠢。

不怪以后的自己会觉得她没用。

她看着一句话不说，但是嘴角紧绷的自己，玩心忽起，唇角勾起一点暧昧的轻笑:“你保护的好司如絮吗？”

小斯祁的呼吸明显一顿：“你怎么知道……”

她一句话不说，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司如絮一眼，再回头的时候，看向小斯祁的眼神里全是挑衅。

然后撕裂空间，还不经意间释放了高阶异能的威压，看似离开了那里，实际上是开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将自己隐藏起来，继续的跟着她们。

在她们走后不久，一个穿着淡色风衣，唇色苍白瘦削的女人站到了水源边，她感受了空气里稚嫩的雷电异能和空间异能的波动，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她将口袋里的小黑洞握紧。

斯祁可能不记得，但她知道。这里是第一次大剿杀的空间，她太熟悉斯祁的异能了，她见过之后的斯祁，那时候的她全身都是伤口，没有处理，还在流血。

她捕捉着空气里斯祁的异能，靠着小黑洞的磁场，一路跟到了这里，这是她和大斯祁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她那时候还在生气，之后的斯祁对她的种种防备，现在想来是应该的。

记忆里的回旋镖在重合的地点正中眉心，当时不在意的，斯祁身上的伤口，她们之间的对话，成了尖锐的刀片，一下接着一下的将她的心脏凌迟。

她将周围破损的探测器收起来，顺着异能找到了一处和旁边不同的小丛林，这边的草比旁边明显松软了一下，像是有人睡过这里很久。

她站在小丛林边，很久很久，几滴泪水落在掌心，温热的。

她这时候才开始心疼斯祁身上曾经受过的伤。

如果学会爱的代价是失去最爱的一个，那她想，这个代价太重了。

她想追回她，失去什么都可以。

天色渐暗，斯祁藏在她们两个人的后面，饿了就先去捡一点野果吃。几天的大剿杀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其实挺短的。

也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有多明显，始终侧过去的头，黏在司如絮身上的眼神。

司如絮不会不知道吧，还是从来没想过这些。

斯祁摇摇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

她一路跟，从司如絮有意无意的撩拨，到她强行突破的时候委屈泛红的眼神。

她已经不想怪司如絮了，她不爱她，所以她没必要在意她的疼痛，她的伤口和她的心意，她只需要交易，其余的一切包括她的真心，在司如絮的眼里都是无用的东西。

高阶的异能对世界变化的感知更强大，人劫将要来临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四处分散。第一次大剿杀远远比她所经历的还要危险。

她微微皱眉，看着夜里熟睡依偎着的两个人，往那股力量分散的根源传送过去，第二异能察觉到危险，诡异血红的纹络爬上她的眼角。

她在这股力量之间不断传送，将那些强大的全部打散消灭，力量反复的消耗补充，身上的伤口犹豫那些能量的反击和剧烈的动作，不断的填新和撕裂。

天幕上的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终于在倒数的最后一秒，人劫降临。

这些能量变成异能者，没有意识的略过她，往小斯祁和司如絮的方向走。

斯祁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她的呼吸很粗，一声一声的喘，破碎沉重。

几分钟的时间，她站了起来，轻轻的擦拭唇边的血液，直到擦干净，才一摇一晃的往异能者走的方向走。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太弱了，如果她不出手相助，那么司如絮和那时候的自己绝对过不了第一次的大剿杀。

她赶到的时候，两个人明显的有一些力不从心，她强撑着身体传送过去，用仅剩的力量隔离出一个空间，然后把小斯祁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