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与公主决裂前(105)
云瑶扑通一声跪下去,低了头不敢看她,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裴璎闭了眼睛,又问:“她如何说?”
云瑶自知瞒也瞒不住,拖也拖不了片刻,咬了牙,还是将庄语安所言尽数告知。等到一番话全部说完,殿内只余安静,叫人心里止不住发颤。
云瑶抬起头看她,想劝慰一二,却觉说什么都牵强,“殿下莫急,还是得先养好身子。待殿下身子好了,便是许大人不肯来,殿下也可出宫去见她的。”
云瑶一遍遍重复,声音却越来越小:“只要殿下身子好了,随时都可去见许大人的,随时都可的......”
床榻上,裴璎始终安静,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双浓墨染过的长睫微微颤抖着。
她料想到阿萤的拒绝,却仍有一丝幻想,一丝期盼。只是最后,这一丁点幻想和期盼,也这般毫无意外地被撕碎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杀了阿萤,不知自己是否真的那般无可救药,活该被这世上所有人厌弃。
可是阿萤说,是自己杀了她,阿萤还说,她已不爱自己了。
她想,或许是她吧。若不是她,阿萤怎会这般恨毒了自己呢?
或许,她就是这般恶毒,凶残,无可救药之人,就连阿萤,也会被自己所害......
若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挽留她,又凭什么期盼她的宽恕,凭什么奢望与她重归于好,与过去一般呢......
“云瑶,”裴璎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浮冰碎裂,丝丝缕缕颤抖开,“换个手炉来吧。”
云瑶应声,却还是面露担忧。裴璎勉力撑出个笑,宽慰她:“无碍的,去吧。”
等到云瑶退出去,裴璎才疲累地闭眼,一行泪无声无息落下来,渐渐在颈窝蓄起一汪小水,湿漉漉流下去,湿了心口一大片。裴璎深深呼吸一口,心口处涌起一浪又一浪剧痛,像被细针不停歇地扎过,又像被利刃片片削过,疼的叫人恨不能去死.
就快上元节了,往年此时,阿萤都会欢欢喜喜来启祥宫,与自己密谋上元节如何相会。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裴璎缓缓滑下去,蒙头躲在被子里,有泪不停从眼角流出,湿了帛枕一片。
她好想阿萤,好想好想,想她与自己说话,想她轻轻牵起自己的手,湿热的呼吸落在自己唇边时,天下皆空,只余她与阿萤,混沌却美好。
她想起往年上元节,自己与阿萤总会密谋一起过节。要么是她躲在启祥宫不出去,在宫宴舞乐声中与自己作乐,要么是自己假称不适,提前从宫宴离开,溜出宫去找她。
情动欢喜时,千般万般麻烦的事,也不觉得麻烦。越是艰难险阻,欢愉之时越是竭尽全力,胸腔心音隆隆,叫人一瞬脑中空白,如腾云驾雾,如此这般升仙去。
过往太过热烈,稍一回想,都觉是梦境,是虚妄,是遥不可及的追忆。
裴璎记得,有一年上元节,自己假称不适从宫宴离席,偷偷摸摸出了宫,与流萤在宫外会合。
上元夜,上京城灯火如虹,两道喧嚣,彻夜不眠。自己与阿萤只穿最最普通的衣裙,扎一样的发髻,手挽手走在上京城中。
人潮汹涌中,她们不过是这世上最最平凡的两个女子,会为了猜不出的灯谜懊恼,为一碗好喝的酒酿欢喜。那一夜,京中不眠夜,自己没有回宫,阿萤也没有回家,两个不胜酒力之人醉昏了头,抱着搀着闯进一间客栈。
她们极少在外面过夜,往日不是在启祥宫,便是在许府,只有那一次,她们宿在客栈里,心火天明不灭,满室狼藉。
裴璎还记得,那是阿萤鲜少主动的时候。她拥着自己,平素最是持重的人,酒醉后一脚踢开门扇,几乎是拽着自己进去,回身关上门,将自己抵在门扇上。
阿萤醉了,可是醉了也很好看,脸上红扑扑的,唇齿间泛着酒酿香甜气,像个孩子讨糖一样不管不顾吻过来,轻柔地咬住自己,一寸一寸亲吻过去,软软的鼻尖贴着自己鼻尖,像颗煮沸过的小豆子,一下一下不自觉地挑逗。
她那般勾人,却不自知,反倒像个不知餍足的孩子,纠缠着自己的唇舌,不肯松开。
裴璎无法自抑,想要伸手解开她的衣裙时,却听阿萤贴在自己唇瓣上,囫囵道:“不要、我、我来。”
裴璎顺着她:“好,你来。”
如火冬夜里,阿萤的手指很灵活,熟练地替自己解开衣裙,赤.裸相对时,她的身体像游鱼,滑溜溜贴着自己,心火轰隆轰隆炸开。裴璎听见阿萤在说话,难得显出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