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与公主决裂前(139)
有时混沌醒着时,那双眼睛在脑海深处若隐若现,轻微地眨动着,好似引导自己去追寻。
她觉得心动,可睁眼时,清醒后,那双眼睛再无踪影。
流萤不知那是谁,可她知道,不是小安。
夜色沉沉,庄语安与她紧贴,心底分明生气,可看着老师澄澈的一双眼,又知自己不该对她动怒,叹气道:“老师还是要每日用药才行。”
流萤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望着她,诚恳问道:“小安,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流萤问的,是脚腕上的锁链。庄语安却一瞬面色惨白,翻身背对流萤,一夜无言。
上京城风平浪静,许府大门紧闭,人来人往无人在意。百姓们自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宫里头那些大人殿下的事儿,便是听到些风言风语,也都不敢胡乱议论,几日过去便就烟消云散,全然记不得了。
只是有时候从许府门前路过,或许有人抬头看过去,恍惚记起那个沉静寡言的许大人,曾在这门口伫立过。
但也只是恍惚记起,仅此而已。
许流萤辞官回乡,默不作声离开上京城,起初宫里头是有些议论声音的,都在猜许流萤是惹了二殿下厌烦,才会连官都做不下去,享不了上京荣华富贵,这才灰溜溜回乡去。后来不知怎么,出言讥讽的几位都遭了殃,宫里人人自危,只觉此事涉及公主殿下,开口非议犯了忌讳,便也没人敢再言语。
宫里宫外一片沉默,好似许流萤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偶尔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也只换来一道嘘声,不能提。
尚书苑里,卫泠却与旁人不同,连日心神不宁,有时候夜里睡前,都会想起许流萤。她总觉得何处不对,总觉得不安,起初她也不安心,想着许流萤与自己相识多年,便是要走,也不该一声招呼都不打,不但爽约,还要夜里摸黑走。
卫泠心下不安,翌日进宫想了想,还是去启祥宫求见二殿下,想要问一问二殿下是否知晓内情。启祥宫空寂的很,卫泠到底是没见到二殿下,只是传话进去后,二殿下身边的云瑶姑姑出来说了话。
云瑶姑姑说,许大人辞官回乡一事,二殿下已经知晓了,其他并未多言,只说卫大人不必忧心,殿下已传令去云州,若是许大人归家,平安的消息会传回上京的。
二殿下如此说,卫泠再无话可说。只是上京与云州相隔千里,许流萤回乡之路快则十几二十日,慢则月余,等她回了云州,二殿下的人快马加鞭传消息回来,又得好些日子了。
虽仍是心中惴惴,可得了二殿下这番话,心知二殿下还是在意许流萤的,,卫泠心里好受许多,只时不时想起来,还是叹息许流萤当真就这么走了,叹息她苦读多年,一身才华从未真正施展过。
日子又这般过了几日,这日天晴,上京城各处积雪晒化不少,卫泠出宫回家,鬼使神差想起许流萤,又走到许府门口。
她本打算看看就走,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一张熟脸,是许流萤府上家仆。
许府家仆不多,除了玉兰就只有厨房和洒扫的几位,卫泠常去许府,个个都看得脸熟。许久不见,也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卫泠上前,唤住那人,那人也认得卫泠,笑呵呵同她鞠躬行礼。
卫泠与她闲话:“怎么你家大人走了,没带着你一同回云州。”
那人笑了笑,“云州甚远,家主只带了玉兰回去,我们这些都是在此处住惯了的,家人亲戚也都在此处,家主便留了银钱,遣散了我们。”
卫泠点点头,一听也是许流萤的做法,想起什么,又问道:“你们家主也是,怎么天明不走非要大晚上走。我同她约好了喝一杯,在府上等了也不见来,找过来一看,早就走没影了。”
面前家仆一听,霎时变了脸色:“家主上元夜不是在卫大人府上吗?”
“什么?!”
卫泠后背发凉,一手抓着那人肩膀,只觉眼前发晕,“你说什么?什么叫在我府上?”
“是、是庄大人说的......"
卫泠只觉自己像被惊雷劈中,脚下一时站不住,只觉不敢置信:“庄大人?庄语安?”
家仆忙点头,面色也是煞白,颤颤道:“上、上元夜家主出门后不久,庄大人就领了马车过来,说是家主吩咐她、她过来帮忙,将收拾好的行李都装到马车上。玉兰认识庄大人,又见那马车的确是前几日她付了定钱的那辆,便让我们搬了行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