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与公主决裂前(55)
在尚书苑时,与流萤相识的第一个生辰,裴璎送了她一块独山玉雕刻的司南佩,意为辟邪护身,祈愿能护她一生周全。流萤很喜欢那块玉佩,一戴就是多年。
可是那日,流萤来启祥宫看望自己时,走前,裴璎看见她腰间空荡荡,少了那块司南佩。
其实那玉早就不见了,只是裴璎不曾发觉。待流萤走后她细细回想,才终于想起来,冬至那日,是她最后一次在流萤身上看见司南佩,自那以后,其实流萤一直不曾佩戴。
只是裴璎的心思不在那玉上,习惯成自然,只觉流萤定会戴着,从未想过有一日,流萤会将那块玉佩摘下。
许是丢了,又或是磕碰有损,流萤从来心细,想是不愿告诉自己,怕自己为一块玉佩伤心,才从腰间解去了吧。
裴璎如此想,休养这几日命人又寻来一块好玉,银作局的人手脚伶俐,很快又造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司南佩出来。裴璎本想着,待流萤升任天官院知事,等她来启祥宫同自己报喜时,便把这块崭新的司南佩当做贺礼送给她。
只不想......
只不想,二公主日夜攥着这玉,等了一日又一日,等到三日过去,流萤都不曾来过。
视线从玉佩上移开,裴璎轻声道:“让庄语安进来吧。”
殿门打开又再合上,始终跪在殿下的人微微抬眼看向屏风,“殿下,那属下这边是否还要......”
“不必了。”
裴璎攥着手心司南佩,挥手让人退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必再去盯着了。”
庄语安垂首进到殿内,跪地磕头后,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屏风之后二公主冷冷让自己上前,庄语安小心翼翼抬眸,隔着屏风,只能模糊看见二公主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打鼓,已在思索如何同殿下解释自己只单纯想去道贺,绝无旁的想法,等忐忑地从屏风一侧经过,走到二公主所坐桌案前方,庄语安还没开口解释,就见二公主递了一块玉佩给自己,“去吧,帮本王把这块司南佩带给流萤,就当是贺礼。”
庄语安双手小心接过司南佩,忙不迭应声,掌心触到玉石柔润,是上好的独山玉,通体碧绿,光泽莹润。
庄语安忽然想起来,许流萤身上常佩一块司南佩,从前在尚书苑时整日佩戴,可这几回见她......好像没有看到老师身上佩戴此玉。
“见了她,再帮本王带几句话给她。”
庄语安身子往前了些,侧耳仔细听完二公主所言,一字一句不敢遗漏,“殿下放心,微臣都记下了,定会一字不落说与许大人听。”
碎雪零落,一路从宫里吹到宫外,金色日光照下来,雪粒还未落到掌心,凌空就已融化。庄语安到访许府时已是酉时六刻,天际浅浅泛起一抹红晕,夕照将时,她抬手扣门,却被拒之门外。
面上窘迫绯红,庄语安抿唇,“还请再通传下,在下是奉二殿下之命前来的。”
裴璎的名号压在前头,便是许流萤也不好轻易驳回去,庄语安这才进到里面去。
中堂之中,流萤与庄语安说话,听她磕磕绊绊对自己道恭贺,不耐之余,又觉出几分奇怪。
庄语安这个人,向来是伶俐的,前世在尚书苑时自不用说,聪明伶俐一点就通,等后来跟在裴璎身侧,更是学的一副玲珑善变模样。可重生以来,庄语安比之前世,多了几分畏畏缩缩,小心谨慎,流萤觉得奇怪,又怎么都想不出怪在何处,只觉是自己待她态度大变,才让她处处小心。
流萤无心与她多做言语,听她说完话就想送客,却看她俯下身,从随身小箱里取了一副卷轴给自己,“老师写得一手好字,从前在尚书苑时对学生也多有指点。此次老师升任,学生自知金银财宝于老师而言都是俗物,便写了一幅字送给老师,既是祝词,也是感激老师从前多年教导。”
流萤并未接过,淡淡抬手拂袖婉拒:“并无什么教导,也不必感激。至于庄大人的字,那就更不必了,庄大人辛苦写作一番,若我留下也只当无用之物丢在一旁,还请自留吧。”
闻言,庄语安面上腾地飞上一抹羞愧绯红,被流萤不留情面地拒了,心里也只有羞愧,并无半分怨怪,这感觉让庄语安也觉奇怪,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一直在叫,只让她觉得,老师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永远都是自己。
讪然收回手中卷轴,庄语安又取出二公主的玉佩递给流萤,“学生之作粗鄙,不堪入老师的眼,只是这玉佩,是二殿下亲自交给学生,让学生一定带给老师做贺礼。殿下之情,还望老师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