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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南的雨季(11)

作者:平迎 阅读记录

女奴走了,陈荷一个人静默地坐回床上,然后女奴回来,手上拿着一盘衣物发饰。

“要快点给您梳妆了。”

陈荷像一粒种子,主打随遇而安,体验民族风情服饰不是坏事,她乖乖坐好,除了房梁高,东南亚的一切都很低,一层席篾一层丝绸就是坐垫,梳妆台离地不过一拃,女奴有一双巧手,忽然铜镜子里出现一个美女,白脸红唇,头发全都抿起来,发油弯出一对蝉翼般的鬓角。

“不对,你给我什么装扮?这种领高是东南亚人能承受得住的吗。”陈荷扯着领口抗议。

领子高到脖子的一半,看起来走两步就要热中暑,非常有蒙古民族特色的衣服裹在身上,陈荷不舒服地动了一下,满头的红珊瑚绿松石立即上演玉山倾倒。

直到她被女奴塞进一个箱子般的小轿,陈荷还沉浸在一种半真半假,恍若梦幻的COSPLAY体验中,轿子摇摇晃晃地行进,陈荷隔几分钟就要确认一下女奴的存在,女奴也恪尽职守地回应她,轿子有扇被钉死的小窗,陈荷轻轻一撬,窗子撬开探出一张脸,把女奴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奴说了一个M打头的单音节发音,陈荷听读音管她叫“密”。

“密,你说你家公主要让我去哪儿,咱们刚才是出了王宫对吧。”

修剪整齐的庭院经过一堵高墙变作阔大的民居,然后变作田野炊烟。

密点头,并把小窗抵住了。

陈荷打开另一边的小窗,突然两眼瞪直,她心跳飞快,闹红了一张白脸。

蒲甘人太恐怖了,她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些女人没穿上衣,虽然欧洲海滩上也有不穿上衣的,但那是海滩啊。

竟有如此大规模的人类不穿上衣进行生产活动。

陈荷无端联想到昨晚绍明的话,她说不穿衣服的她见多了,当时以为是她看不上自己,现在想来她可能真是见多了。

想到这里,陈荷已经自主原谅绍明一点了。

怀着猎奇和探究的心理,陈荷又往外看了一眼。

还好还好,还有女人穿上衣,不过那些低胸装都不是深V那么简单了,陈荷关上小窗,认为不该看的还是别乱看。

轿厢外传来水声,他们在渡河,沙沙的风林声,他们进入了丛林,正值雨季,陈荷在小轿内能闻到土地里散发的植物气味,未干的雨水从高处的树叶上掉落,砸在轿子顶上,发出清晰的啪嗒声,陈荷感受着万物无声的生命,昏沉地睡着了。

她梦里恍惚闻到了血腥味,难道又做那个噩梦了,陈荷挣扎地醒来,发现她处于一列蒙古打扮的队伍中。

一个侍女脸色铁青,用怨恨的目光把她瞧:“公主,您醒了。”

谁是公主

我???

两旁仪仗齐刷刷地跪倒,蒙古侍女手伸着,像是一个家具把手,等着谁去扶。

头上的流苏帐被雨打到透湿,树叶探进象舆,湿润地刮擦陈荷的头冠。

陈荷低头一看,她离地三米,坐在大象的背上,四周都是丛林。

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说中国话的蒙古侍女还是铜把手一样,怨恨地看着她。

陈荷面无表情,心里下大雨,头脑发出人生三问。

金栏杆打开,立刻有长柄伞撑在头上,陈荷走进伞里,雨幕大得像玻璃墙,侍女扶着陈荷的手下象辇,没好好扶,她走得很快,陈荷简直是从梯子上连滑带跑溜下来的。

一行人走进帐篷,陈荷鞋都没湿,侍女背着她进了帐篷,把陈荷扔在一堆靠垫上。

周围都是蒙古话,也可能是南方方言,侍女用恨不能把陈荷咬死的声音道:“等水位下降就渡江。”

这到底有多少条河,她们是去哪里。

密呢。

这放新中国叫绑架吧。

陈荷不明就里,故作深沉:“知道了,没你的事,退下吧。”

帐外的雨声渐小,江水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退去,陈荷估算一下,飞快地拿起烛台撬动帐篷钉子。

雨季的丛林森然茂密,如同一条幽深的通道,陈荷奔跑的密林间,板状的树根,时不时的鸟鸣虫叫,她跑进了一个失去时间和空间的世界,只有叶动风动,还有无尽的丛林为她打开隧道。

一只鞋跑掉了,陈荷吃痛,撑着树干附身去找鞋子,脚掌钻心地抽痛,手上有异样的触感。

她惊悚地回头,树干上密密麻麻贴的都是虫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荷疯狂甩手,其实一个甲虫都没有沾上,但她已经吓破胆了。

漫天都是黑色的树影,满地都是纵横的树干,陈荷像一只蛐蛐,被合在天地网织成的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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