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南的雨季(53)
陈荷推她:“起床,我要吃粥。”
她下毒两次,枪杀二人,粥这个字非但没变成禁忌,还成了她挂在嘴边的常用语。
况且她是真饿了,她能吃油吃辣吃咸,但是缅甸的食物特油特辣特咸,她要吃粥。
“吃我。”绍明心道你还敢提粥,但是她困,因此不与陈荷计较,并理直气壮地睡懒觉。
陈荷觉得她开黄腔又没证据,她刷了一会儿手机,绍明终于醒了,爬下床揉着眼睛找水喝。
“我们去茵莱湖吧。”
陈荷把手机扔到床上,图片里是一望无际的湖泊,还有水上房屋。
绍明不用洗脸,她完全清醒了,磕磕巴巴地问:“你不回家了……不回家好,其实你回家也挺好,怎么想起来去茵莱湖……你不介意和我一起玩——你是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从昨天就在琢磨坑陈荷去蒲甘,可现在陈荷主动说和她一起,绍明心里打鼓。
“去啊,难得来一趟,不去太可惜了。”
陈荷背对她穿内衣,十几天没穿,她失去了手感,背后几排扣子上下错位搭不到一起,背后有人接过她的衣带,陈荷松开手,绍明帮她把内衣扣起来:“如果想报复我,可以回蒲甘报复。”
陈荷不调情:“没想报复你,想你给我旅行出钱。”
绍明有钱,陈荷要钱。
绍明要买大巴票,陈荷想坐奔驰,绍明解释说缅甸属军政府管辖,沿路有很多哨岗检查站,私家车容易被盘查勒索。
陈荷表示大巴挺好。
正值缅甸内战,游客常去且能去的只有第一大城市仰光,万塔之城蒲甘,第二大城市曼德勒,以及东枝附近都茵莱湖。缅甸最豪华的巴士公司JJ express有购票软件,外国的手机号没法买票,绍明用自己的手机给两人买了连坐:“2-1座型,买一起了。”
“买两个单独的!”陈荷在卫生间刷牙,她含着泡沫提议。
“晚了,十三号今天下午五点半,仰光发东枝,确认一下。”
“……”
陈荷口都没漱,咽下泡沫滚到床上,她扯过被子蒙在头上:“封建专制别和社会主义接班人说话。”
光透过被子,一切都是雪白,面前突然暗了一块,她听见绍明说:“你是不是还想着前女友。”
“我没想,我都快忘掉我家大门密码了。”
“你的记忆受伤了。”
“别扯那么多,还关心起我的情感生活了,和你有关吗。”
是啊,这和我无关,而且陈荷受伤更有利于自己带她回蒲甘。
我知道她这样讨厌,我竟然还喜欢她。
太没骨气了。
她要惩罚陈荷
床单被按住,陈荷像绍明捕捉到的鱼,在这个白色绿色交织成的早晨,她按着陈荷,两人隔了被子一通亲。
中午吃了外卖,陈荷实在吃不了缅甸菜了,绍明给她叫了云南菜外卖,菜叶和鸡肉煮成的粥慰藉了陈荷饱受摧残的胃,她们买了点薯片零食,三点就叫车送她们去车站。
车是那辆奔驰,陈荷喜欢它不透光的玻璃。
三点二十,陈荷:“这么早,还能吃顿午饭呢。”
四点半,陈荷:“还有五公里,大巴站为什么在城外?这都到机场了。”
四点五十,陈荷:“大巴站好大。”
五点十分,陈荷吃着面包,柜台小姐拿过她的护照核对,坐大巴还要报到。
陈荷悄悄说:“还挺正规的。”
绍明递上身份卡:“所以坐这个。”
路上的堵塞和车祸让陈荷心服口服,柜台给她们发了行李牌和座位贴纸,陈荷:“枪放到行李里面安全吗。”
她随身携带的只有香奈儿包和被扯断的宝格丽项链,香奈儿蹭脏了,和假货没区别,陈荷放心地带它。
绍明道:“建议放到别人的行李里。”
陈荷无语,她没行李,于是把枪放进绍明的箱子里。
大巴公司的员工喊人上车,绍明随手把行李牌交给陈荷:“帮我保管一下,我要吃青瓜。”
她从小摊上买了一兜青瓜,陈荷把纸牌子揣进裤兜:“保管丢啦。”
大巴使出仰光,窗外的夕阳如同橙色的乒乓球,透着光挂在天地交接处,照得沿路的矮树只有黑色的剪影。
陈荷坐在靠窗一侧,她扎起一块青瓜,翻过一页书,低声说:“你们王室继位这么随便吗,你祖先是胡瓜大王?”
蒲甘一个大王偷黄瓜被打死,他的侍卫为了不受惩罚,竟然让打死国王的农夫当皇帝。
“才没有。”绍明冷冷道:“胡瓜大王被推翻了,我不是种胡瓜的后代。”
“还以为你吃你祖先的发家产品。”
“胡瓜是黄瓜。”
绍明抢过青瓜:“这是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