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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番外(200)

作者:灶娘 阅读记录

潮水起伏,一层层覆盖一层层蜕皮。

她往前走。

一条条支流冲破相近的垄沟,一幅幅笑貌扭曲成一个个像素点,音容层层叠叠,分不清特色,固定、平缓、亘古不朽。

此乃过去。

她往前走。

纯白河道在浑黑土地上冲刷。

不可避免地脚掌溅上了泥点子,河水施施然带走、掩埋河床。

“停下!你快停下!那里不是路”律嘶吼着。

无数过去合为一,河水本就大幅度削减,更别说白染鸢还扩宽了河道、甚至往前蔓延。

化鱼的她,竟也是体会到了搁浅的滋味。

她听不见。

她继续向前。

前路未卜,先知不在,但直觉告诉她,这条路上有土地、有星空、有可能的基石。

走累了,走不动了,只剩下半个剪影。

像摇曳的火烛,保护在宫灯的堡垒下,也会有燃尽的一天。

一只手扯住她的脚踝,律跟了上来,她们身后空无一人、空无一镜人。

“我缺少了一双鞋”

白染鸢说。

【破灭】说。

原初的神明说。

于是,人便总结了律、掌握了律。

树上的果子是可以吃的。

猿人少女借着藤条在森林中游荡、宣告。

火,热的,可以烤肉,烤肉,活下去。

骨牙在脖颈荡乱了风,少女纹面,抬手间,圣火烧的空气滋滋作响。

“卯”

“这个字叫——卯”

少女看向祭坛,牲畜们瞪着她,松软的皮毛被匠人剥下、厚重的油脂肥肉被厨子分了个干净,徒留下一具具白花花的骨殖。

不多时,骨殖也化作她们头上、脖颈上、腰腹前、脚踝处的咔咔作响的精致玩意。

童年是如此漫长,黑土得了白河滋润,也渐渐生出几处荆棘来,刮的白染鸢越发虚晃。

“我需要一柄柴刀”

白染鸢说。

【破灭】说。

原初的神明说。

于是,人便拿起工具,探天辟地。

“不要、不要再走下去了”

细碎的呻吟被兵戈叮当作响压下。

粟麦交换幼女,白花花的油脂冒着泡,和过去,别无区别。

蒸汽灼伤她们的容颜,雾霾遮蔽天空,有的人逃亡乡村,喘息未定,白骨丛生。

听,她们在哭泣,听,她在哭泣。

原初的神明不再虚晃,白水一次次漫过她的肌肤、一次次带走她的皮肉,徒留累累白骨被河沙覆盖。

岸边开出蓝花,柴刀上斑驳锈迹被花朵冬藏,无风之地,花朵从不舞动摇曳,只是生长、生长、盛放。

【破立】消亡,

【可能】诞生。

“襄……”

陆明瑶从过往、沿着白鸟开拓的长河一路走来,却不想在这暂定的尽头,看见【可能】的晨晖。

“白鸟死了、我的妈妈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我的爱人……死了”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黑土地上,丰富的营养萌发种子,阿拉伯婆婆纳探出根茎,朝着【可能】,献上最朴素的祝福。

愿你平安,愿你健康。

我的襄,我们终会重逢。

在遥远的过去、在不久的将来。

在旧世界的沉沦、在新世界的扬帆起航。

“我是来杀你的”陆明瑶垂着头,不敢看她,“你不逃吗?”

【崩坏】的使命,是破坏、是磨损、是淹没和掩藏。

这其中,也包括具象化的规则。

即是【可能】。

“就像你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然后呢?”指尖掐着白的近乎透明的脖颈,逼迫陆明瑶看向自己那双玫红色的眼睛,“再来一个安洁卡,再来一个莫比乌斯环,再来经历一次无法抗拒的宿命”

“审判者,裁决者,执法官,你这是在教唆你的犯人犯罪”

褪去类人的皮囊,陆明瑶,或者说,是【崩坏】,她们、它们、他们,从本质上来说,并无区别。

“【可能】,你想往前走”

“我只是沿着她未尽的路,继续开拓”

“那我们呢?你要把我们留在原地、留在过去……”

“腿长在你们身上,只要你们想,你们也随时可以前进”

“襄!”

“你自己走不出去就算了,拦别人的路那可就不对了”

少女的白发松散垂落,俏皮地眨了眨眼。

如果能够忽视白鸢戳她腰子上的那把大狙就好了。

“……白染”陆明瑶瞪着眼,嗫嚅几声。

白染耸耸肩,眼神清明,看上去是美美睡了一觉,先前强加于她身上的头疼debuff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是旧日的幽灵,

在黑夜里嘶吼、喘息、

不得安宁。”

陆明瑶下意识地接上:

“亲爱的白鸟,

我在此向你期许,

请你用今朝的清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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