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有盐+番外(119)
林疏棠看着秦昭快步走向医生的背影,忽然恨极了这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恨自己连替她签一个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秦昭签完字她将笔递回护士,看了眼林疏棠通红的眼眶和沾满污渍的警服,语气冷淡:“你可以走了,这里有我。”
“我不能走!我…我是秦言的朋友。”
林疏棠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警服纽扣。
秦昭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走到走廊的长椅旁坐下。
林疏棠犹豫了一下,也在她身边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抢救室的红灯还在固执地亮着,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窒息。
林疏棠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警服口袋,那里空空如也,她戒烟四个月了,是秦言软磨硬泡让她戒的。
可此刻,喉咙里却像堵着团火,烧心的烦躁顺着血管蔓延,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
摸到的只有冰凉的布料,才猛然想起烟和打火机早就被秦言没收,扔进了垃圾桶。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透气,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月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其实她现在特别想抽支烟,哪怕就一口,让尼古丁麻痹一下快要炸开的神经也好。
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秦言的样子她抢过自己烟盒时气鼓鼓的脸,捏着鼻子说“难闻死了”,却还是会在自己咳嗽时递来温水和润喉糖。
“棠棠,戒烟好不好?为了我。”
秦言当时抱着她的腰撒娇,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林疏棠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了划,最终还是转身走回长椅旁坐下,将那点烟瘾硬生生压了下去。
抢救室的红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明灭灭的光,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墙上时钟滴答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疏棠沉默了很久,久到秦昭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才听到她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其实…我不是她的朋友。”
秦昭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嗯?”
林疏棠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她女朋友。”
空气瞬间凝固。
秦昭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嘴唇动了动,却一时没说出话来。
走廊里的时钟还在滴答作响,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
过了好一会儿,秦昭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
“她…同性恋?”
“嗯。”林疏棠点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我们在一起两年了。”
林疏棠看着秦昭复杂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可能您不记得我了。十年前,您母亲去世那天,秦言在路边喝了酒,是我送她回的家,我们在门口匆匆见过一面,您当时还说了句“谢谢你”。”
秦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蹙的弧度慢慢松开,像是在努力回忆遥远的片段。
“有点印象。”秦昭的声音低沉了些,目光转向抢救室紧闭的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
走廊里安静了几秒,秦昭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疲惫:“舅舅他…从小就最疼秦言。”
秦昭顿了顿,像是在说给林疏棠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爸妈在秦言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走得也早。他总说会替我妈照顾好秦言。”
林疏棠攥紧衣角没接话,她能想象秦昭此刻的心情,信任的长辈,突然变成双手沾满罪恶的凶手,这种崩塌比任何人的打击都更沉重。
“我查过何氏的账。”秦昭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
“去年开始就有大额不明支出,我问过他,他只说是“特殊医疗项目”我该早点察觉的…”
林疏棠看着秦昭紧绷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警服上的纽扣,突然轻声开口:“我也是姐姐。”
秦昭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转过头时,眼神里的锐利淡了几分。
“我妹妹叫林疏媛,她是一名新闻记者。”林疏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就是被何深害死的那个女孩。”
林疏棠抬眼看向秦昭,目光坦诚而坚定。
“我知道失去妹妹的滋味,那种想拼尽全力保护她,却发现一切都晚了的无力感。所以我懂您现在的心情,更懂秦言这些年活在谎言里的煎熬。”
秦昭的指尖微微蜷缩,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她和秦言相差八岁,几乎没什么共同话题,小时候的秦言还会跟她撒娇奶声奶气的叫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