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番外(65)
姜宁非常震惊地对她再一次狂竖大拇指。
知道姜宁想说什么并不难,毕竟从一开始她是个光明正大的偷听者,在后来的相处,她偶尔也能猜到姜宁想说的话。
“我靠,你俩这默契还可以啊。那你干脆别说话了,让裴静替你说了得了,你这公鸭嗓,再练下去去那池塘里没准真能找到几个伴。”梁煜怕挨打,说完立刻就闪到一旁去了。
梁煜这人不怎么靠谱,整日吊儿郎当的,提的建议也烂。
姜宁才下定决心戒掉对她各方面的依赖,怎么可能还麻烦她来充当自己的翻译?
她瞪了瞪梁煜,用手在嘴巴上从左往右像拉拉链似的,动作做到一半,忽然那道熟悉又冷淡的声音响起。
“她应该是想叫你闭嘴。”
姜宁早上时只是嗓子像被刀喇、被蚂蚁啃了,喝了暖暖的蜂蜜水似乎还有好转的趋势,人就喜欢作死,姜宁以为这次生病不会持续那么久,她一边忐忑一边安慰自己,后者占了上风,她溜着小步奔向了小卖部,在深秋泛起阵阵凉意的中午乐滋滋地吃完了一个雪糕,睡完午觉嗓子连同脑子都彻底报废。
一起身,眼睛直冒繁星点点,她强撑着意志叫舍友帮忙请了假。
宿舍门轻轻关上,姜宁贴着好心舍友们给的退烧贴闭上眼睛,感觉眼前漆黑的世界仍在天旋地转,门外一阵阵赶往教室的脚步声,扰得不断蛀蚀她神经的虫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嗓子一咽下口水就疼,一切身体的不适如同一把笨重的锤子,敲打着她脆弱的躯体,她把被子一拉到头顶,蜷缩起身体,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好受点。
过了好一会,宿舍门那很传来一声很细微的声响,接着姜宁身上的被子被揭开,黏腻在脸上的发丝也被拨到一边,来的人动作很轻柔,似乎怕吵到她,下一秒手放到她的额头,却再也顾不上惊不惊扰,开始和她说话,似乎是想叫醒她。
声音的主人明明应该就在她的床边,可当姜宁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裴静一脸焦急不停说着什么,她无论怎么都识别不出内容,只觉得这道声音好远。
生病的人就爱胡思乱想,姜宁第一感觉是完了,耳朵好像聋了,早上那句裴静帮她说的话竟然是她最后一次听见裴静的声音?
怎么想都觉得就这么聋了不值当啊。
裴静等不到她的回应,以为她被烧糊涂了,扶着姜宁起来,自己半蹲下来,往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是要背她的样子。
姜宁虽然在发高烧,脑子想什么都裹了层雾,但此时她还是分得清自己现在在哪的。
在四楼,寝室没电梯,校医室在离寝室很远的地方。
姜宁强忍着被锯子割据喉咙带来的痛感,沙哑地出声道:“我…没事。”
裴静回过头,执着地把姜宁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会姜宁身体哪哪都软,想挣扎都没力气,等到她整个人趴在裴静的后背,这才终于听清了裴静说的话。
她也在说,我没事。
姜宁一路都昏昏沉沉,甚至连下楼梯的颠簸也不太能感觉到,仅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裴静的呼吸上。
似乎已经下到了二楼,姜宁蹭了蹭她的颈窝,试图离得更近去感受她的呼吸,这会还算平缓,看来不太累。
嗯?怎么忽然呼吸就变重了?
“裴静。”
“我在。”
“你是不是累了?放…我下来吧。”姜宁此刻的声音已经哑到几乎不能发声,但两人离得近,裴静还是听清了。
“不是累,是…”
“你离得太近了。”
让裴静呼吸一沉的是忽然喷洒过来的温热呼吸,秋风一刮,不免让她想起那个冷热夹击的清晨。
姜宁不知烧到什么程度,浑身都觉得冷,迷迷糊糊地又再一次收紧手,像个小树懒贴的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丝风也透不过了。
姜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仍在晃,唯有和裴静相连的地方能让她感觉到真实。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防线是最脆弱的,她再一次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有多么需要裴静。
还有谁会这样对她,会挤出本就拥挤的房间收留她,会做好吃的哄她开心,会因为担心她而上课中途跑出来。
世界上,还有谁会对她这么好?
裴静太过毫无保留,让姜宁第一次相信了永远这个词。
她好像会永远这么沉默地对自己好。
她忽然想就这么自私地一直沉沦下去。
什么需不需要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只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裴静了,每一次对裴静克制自己的情感都如同在焚烧躯体。
“都烧到38.5了,幸好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