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57)
所谓物极必反, 在她按着落马山匪指出的方位带人马不停蹄赶到薄弓岭, 继续围攻薄弓岭的匪寨时, 翟吉丢了。
北雍将二皇子翟吉送来庸都为质后他们宿敌二人还未打过照面, 此次她请旨出兵剿匪时, 正遇上翟吉进宫给宣元帝献礼。
那礼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只是一条经幡, 但玄妙之处在于那条经幡是北雍的大巫祝亲手所制。
北雍的大巫祝被敬为“神使”,她所制的经幡也就被赋予了神力。
翟吉献上的便是连理幡, 祝祷痴情之人来生还能再遇爱人。
翟吉献宝时,她还道这么扯犊子的玩意儿哪里有人会信?
结果, 宣元帝老泪纵横地信了。
惠贤皇后新丧,翟吉献上的连理幡正巧可供宣元帝聊以慰藉, 圣心大悦之下便要赏翟吉。翟吉推却了一切恩赏,只道“愿与陈统领一同为陛下分忧”,宣元帝便把人塞给她了。
她当下眼皮就跳了几跳,迎上翟吉不怀好意斜睨她的目光,心觉要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 翟吉也是没令她失望。
在刚派出斥候分段探路不久,他人便消失在茫茫山林。
她倒不担心人会跑,质子出逃是大罪, 哪怕逃回北雍,也免不得落一个被废为庶民的下场,若因此挑起两国战乱,当视为逃兵,以军法处以极刑。只唯恐他是在这匪窝周边落单,叫山匪顺手砍了,好赖是一北雍皇子,若送来便死了,大澟也不好与北雍交代。
属实是个麻烦,还要分出一队兵力去找人。
林鸟惊逃,山林中新绿的枝叶茂密,却不足以叫林中人马隐匿行踪。
俄顷,便有另一伙人出现在林子对面。
“那边有人,快追!捉一个问问道。”张嘉陵指着那伙人消失处咋呼。
“当心是诱敌之策,先遣两人前去探看。”
两名小卒应声出列,压着身子以树作为掩体快速穿梭。
令陈良玉不痛快的第二件事便是张相将张嘉陵打发了来给她做副将。
虽说落草为寇的都是些蛮夫,可能前几日还在田头种地拔草,或天灾或人祸降下来,除了饿死似乎没旁的选择了,于是纠集三五好友,拎着锄头,抱着锅碗瓦罐找个山头,便做了匪,这样的人见着官兵就如同耗子见猫,只知道跑,没什么危险可言。
可少不得也有聚集了大批凶恶匪徒的营寨,人数众多,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且这种寨子里的山匪对官府极其仇视,只要遇上,不问其详上来就砍,完全是拼着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赚一个,同归于尽来的。
张嘉陵被砍死的概率虽低,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这人偏偏喜欢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令人头疼!
方才前去探路的二人回禀,“前方有人埋伏。”
“多少人?”
“二三百人是有的。”
看样子是遇上第二种情况了。
不过也好,这些时日搂了一箩筐不成气候的小喽啰,二三百人,倒是能热个身。
她带来的兵马分了几路清剿,自己手下留有千百余人。对方人数既有上百之数,便不能再随意莽撞地冲过去抓人。
“中间列阵,两翼包抄,分三路进。”她号令道。
山林尽处是荒山,没有植被,一大片开阔荒野外有许多因地形自然形成的壕沟。
忽而喊声震耳欲聋,几百人头从四周冒出来,手持砍刀长矛朝官兵冲杀过来,飞奔中,竟凝成了一字长蛇,直冲中间主力而来。前锋随即迎敌,但敌人势如破竹,竟硬生生将中间兵阵冲成两半。
陈良玉剑锋一旋,抹了一个匪徒的脖子,又凌空一脚,再补上一剑,将另一个要偷袭她的贼人解决掉,随即眼观六路剖析军情。
长蛇将中间主力冲散一分为二后,竟也开始分解为两路,犹如两条巨蟒蜿蜒盘旋,将左、右翼包抄,意图绞杀其中。
“换阵!防守!”
被分成两半的军队随即变换阵型,列了四个圆环,每个圆环有里外两层,不断有匪徒被勾进圆圈内,圆环内圈的人乱刀砍下来,留一声惨叫与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陈良玉瞅准时机攀上高处,敌人阵法也在变换,宛若游龙,如八卦阵缠绕其中,丝毫不给我军汇聚的机会。
更惊悚的是,阵眼中有几个如鬼如魅的身影,看形体容貌,竟与那日刺杀宣元帝的人形怪物相似。
“阴阳阵?”陈良玉喃道。
这种阵法是她外祖贺年恭生前所创,若指挥得当便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对应的兵法是阴阳三卷。
山匪怎么会懂这种阵法?
“听令!各分阵再分为三,以中间两队为主力,斜插入阵,两厢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