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兰……”

轻轻地叫着，迟疑到微微颤抖，伊川莫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中藏着多么深刻的害怕，他朝着白兰伸出手，明明两人只距离不足半米，只是一个抬手的功夫就能够够着，却花费了许久许久，他的指尖才堪堪的擦上白兰的肩膀。

咔擦——

细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就和被击碎的冰面一样，仿若雕像的白兰就因为那个轻的不像样的触碰，以被触碰的那一点为圆心开始向着四周崩裂出无数的网状裂缝。

“不——”

短促的一声悲鸣，伊川莫踉跄着上前两步，手忙脚乱的按住裂缝处，但这边按住了那边又裂开，按住了那边这边又开始裂，无论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的无用功。

直到最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伊川莫整个人一扑，双手紧紧拥抱住白兰想要阻止他的碎裂，但很显然这依旧于事无补，只是几个呼吸间的时间，白兰整个人就碎成了米分末，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的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维持着拥抱的动作，伊川莫缓缓的低下头，动作慢的仿若定格，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已经空了的怀抱中，满目茫然，似乎不懂为什么前一秒还在他身边的人在下一秒为何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白……兰？”低低的呢喃了一句，那话语轻的就怕惊扰到什么一样，伊川莫整个人都木愣愣的，但渐渐的，没有得到回应的他突然瑟缩了一下猛的惊跳起来转身四面环顾，发红的双眼疯狂的寻找着，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白兰——”

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伊川莫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又该做些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寻找着，徒劳着喊着白兰的名字，找到精疲力竭，喊到声嘶力竭。但依旧没有得到半分回应，整个世界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只有他。

终于，力竭的他腿上一软，再也无力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踉跄着扑倒下去，重重的摔在地面，头破血流却依旧用手支撑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无论怎么用力，结果依旧徒劳。

他只能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直到再也爬不起来，双掌到手肘间已是血肉模糊，猩红浸染在衣衫上，斑斑驳驳的触目惊心。他只能趴在地上，无力的晃动着四肢，就像一只无力翻身的乌龟一般可笑。

“哈哈哈、咳咳……”

伊川莫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咳，混着泪水和尘土的脸狼狈极了，笑声含在了咽喉处沙哑的不成样子，渐渐地，笑声越来越疯狂，却断断续续的夹杂着令人心酸的呜咽。

他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手上早已经沾满了鲜血，也早见惯了死亡，所以他不该害怕死亡的，连他自己都死过两次了不是吗？可是白兰是因为他死的，因为他！

“你在的是不是？你肯定在这里。你出来！出来！！你不是想要得到我吗？那你出来啊！！出来啊——”

疯子一般的朝着四周喊叫着，伊川莫的眼充斥着狰狞的杀意，鲜血淋漓的五指用力的抠着地面，赤色染红了漆黑的双眸，蛰伏的野兽从他身上苏醒，在这一刻，伊川莫身上的枷锁被彻底的打开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理智随着白兰的死亡而燃烧殆尽，本来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伊川莫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缓缓的从地上站起，垂落在身旁的手微转，一声嗡鸣划破空气，黑色的刀刃出现，暗红色的光芒闪烁着逼人的寒意。

握着黑刃的手用力，将本就没用愈合的伤口撕扯的更大，鲜红色的液体滚烫，顺着黑刃蜿蜒而下。

滴答。

滴答。

安静的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的空间内，血液滴落在地的声音一声一声如同滴在鼓膜上，响的连心跳声都被掩盖。

蓦的，抬起手，黑刃的刀尖直指着一个方向，伊川莫已经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脸上只余下了毫无温度的冰冷：“还不出来吗？还是说……要我去请你出来？”

风吹过，寂静的世界依旧没有一点声音。

伊川莫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挥起黑刃，巨大的、带着黑红色血腥之气的半月形光刃劈向了他的正前方，那道光刃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沉重张力，让人无所遁形。

轰隆隆——

光刃所到之处尘土四起，天崩地塌。许久，尘烟渐散，渐渐显露出一个清晰的人影来，和伊川莫相同的黑发黑眸，俊美无俦的脸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伊川莫就更不会忘记这个很可能是他所经历的一切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