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毅然回道：“我……非是倾心男子……而是女子。”

天帝震怒，龙椅上一只纯金扶手被天帝扳了一下，天帝喝道：“你身为群仙之首，却忤逆天归，淫乱天庭，颠覆伦常！你以为孤不会责罚你吗？”

华年说：“便是责罚又如何？”

天帝冷笑两声，生出一只修长的手拨开珠帘，从龙椅中，玉阶上站了起来，朦胧的幽光照亮他俊美无匹的面孔，一身滚龙袍，雕金镶玉，帝冠上珠串摇摆，琅琊环佩叮当。

天帝缓缓走下玉阶，笑道：“你以为这天庭中无人奈何的了你？华年，你莫非忘了，当年天帝帝位之争，若非胜了你，我如何有今日？”

华年回道：“只怕你勤於政务，数万年间无心修炼……”

天帝仰天长笑，伸手除了帝冠，墨似长发披在肩背，右手腾空，缓缓凝出一把七星翡翠宝剑，金光环绕。

华年面色严峻，袖中银剑出鞘，紫光大盛。

天帝一笑毕，嘴角笑意仍存，道：“华年，可记得我们上次之战？”

华年说：“我若输了，便不再求你。我若赢了，你便允我祈求。”

天帝笑著说：“你以为我会答应？没想到你也有一日，懂这情字滋味……那麽，为何那次你却要逼我杀了他……那次你为何不允我所求！”天帝说到这里，笑意荡然无存。

华年叹道：“我当年不懂情爱……你，你当真不允？”

天帝凛然道：“我既幸福已损，自然不愿见他人如我这般，走ròu行尸……”

天帝道：“你若打败我，我便允了你……拔剑吧，华年，让我看看你有何精进！”

第16章

……

剑气如霜似雪，寒入骨髓。

缓缓撤去华年颈边的剑，天帝说：“你输了。”

华年脸颊上有一条伤口，很浅，却很长。从眉到脸。

华年挺直了身子站在殿中，衣袍早被剑气撕裂，却站得越发笔直，眉目中隐含了沉重的哀伤。

天帝缓缓的说：“论修为，或许我已不如你。可是……我爱的人已死，我心已死，我早就无欲无求，生死无惧；而你，执著太深，欲念太强，反而……看不开。你的造诣，到此为止了。”

天帝说：“华年，我不杀你。我罚你在天庭禁闭三年。”

华年缓缓睁开双眼，用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天上三年，人间早已无数春秋。”

华年叹道：“杀了我，我愿陪她轮回转世，平凡度日，只求厮守”

天帝摇头，道：“华年，你疯了，仙魔之神灭，不若妖佛之尚能转世，而化劫灰。你如何能陪她。”

华年说：“那便让我受那极刑，受五雷轰顶之苦！我便可以堕成妖身，自由自在，逍遥一世！”

天帝默然看著她，叹了一口气，也不言语，往殿门去了。

华年在他身後大喊：“我伤仙友，毁殿堂，淫乱天庭，颠覆阴阳！我还对天帝出手，罪无可赦！你为何不肯成全我！！！”

天帝悠悠说道：“华年，看到你如今这疯狂的样子，就想到昔日的我……可惜，昔日的我，却已变成昔日的你。”

天帝并不回头，转身出殿，留下一句，说：“忘情去爱，往昔我只觉得不可理喻，现在却发现，无所畏惧，无所担忧，无所挂怀，也未必不好……华年，你也忘了吧。忘了，虽痛。不忘……却更是苦痛。”

华年看著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咬牙说道：“我怎麽可能忘情！只要一想到她说喜欢我，我便觉得我过去的万年光阴岁月皆是白活，抵不上她一颦一笑！我只恨我为何不找认识她些！我绝不忘！我死也不忘！！”

可此时大殿里空空荡荡，只有冷风呼啸穿梭，馀音渺渺，空留寂寂，无人能答她。

华年脸上的伤，在此时看起来，像是血泪流过的痕迹。

执著且疯狂。

华年摇了摇，终於跪倒在冰凉的玉石地板上，光洁的地板照亮她憔悴的容颜。一时真气枯竭，心神俱疲，无以复加，只觉气血逆流，心口生生的疼痛，额间微汗，不多时便昏倒过去。

醒来的时候，华年已在未央殿中，由执法的神将绑回。她犹豫了一下，才恍惚记起来发生过的事情。随即惊惶的跑向殿门，手刚触及，便觉一道金光照壁挡在手前，竟是已下了莲无结界。仙凡莫入。

她心里一掐算日头，人间怕已是四五个年头匆匆流走，想起流辉无人陪伴，形影相吊，不知如何度日，不由悲从中来，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