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他小孩子不懂事,韩将军,哦不,皇上!皇上您可千万别动怒!奴才带了爷走,从此隐姓埋名,再不叫人知道!求皇上千万放咱们一条生路啊!就算看在长公主的面上,求您了皇上!”
因为恐惧,奶娘涕泪糊了一脸,在做着几乎无望的哀求。
韩士钊眉头一皱,看都没有看奶娘一眼,那句长公主更添了他的怒火,抬起脚来发狠把人踢了出去。手一松,把东方恕扔在了龙椅上,在战袍上揩了揩手上的血迹,伸手去腰里拔出剑来。
而帝都的另一边,东桤天牢里也已经暴乱。狱吏看守们早就自行逃命去了,囚犯们合力弄开了天牢的大锁,纷纷借机逃窜了出来。其中的一个自天牢门中跑出来,就看到了来接应他的一辆马车,正是前御史蔺大人家的车。而跑出来的这个人,则是被关在天牢里两年的韶知谦。
长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让他清瘦虚弱,驾车的管家连忙上前迎着他,
“表少爷!”
韶知谦一抬头,“罗管家?”
“老爷叫我来接您!他们都逃到南城门那儿去了,北辰的军队已经进了城,表少爷速速跟我去和老爷会合!”
韶知谦点点头,一下登上马车,刚要往车厢里钻,突然又回过头,
“小姐呢?”
罗管家脸色一僵,“还……还在宫里……”
“什么??”韶知谦大惊,“还在宫里?舅舅不打算救她带她一块儿走了?”
“皇宫那边离西门太近,恐怕会跟北辰的军队碰上,老爷不是不救,实在是……”
“去皇宫!”
“表少爷——”
“要不然你先去找舅舅他们,我自己去皇宫救琴儿!”
韶知谦说着就要去拉马缰绳,
“不,不!我跟表少爷一块儿去!”罗管家连忙应着。随后掉转车头,径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到了宫里,两人却并不知道冷宫在哪里。韶知谦虽然进过皇宫,但是也仅限于在前殿或者南书房等几处地方,后宫里他是绝没有机会去的。因此此时便抓了瞎,没头没脑的在诺大的皇宫里乱撞。
接连跑了几个宫殿都不是,韶知谦拼命抑止住自己的慌乱和焦躁,屏神凝息,静静的聆听。果然,皇宫的西北角上传来幼儿的啼哭声,韶知谦跳下马车,急促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果然是带着东方念的蔺妃,此刻正绝望的抱着孩子,兀自垂泪。看见了韶知谦,仿佛抓着了救命稻草,直扑了过来。韶知谦把这母女拥进怀里,一家三口在历尽磨难之后,终于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团聚了。韶知谦第一次见着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罗管家从旁提醒,
“表少爷,四小姐,还是先去跟老爷他们会合吧!北辰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进宫里来了!”
韶知谦点了下头,一手抱着东方念,一手拉了蔺妃,飞快的从冷宫里跑出来,一起登上马车。罗管家吆喝着马匹,迅速往宫门的方向跑。
从后宫出来,马车正飞快的行使,蔺妃往外看了一眼,突然大叫:
“停车!!”
罗管家一惊,连忙拉了一下缰绳,马匹一声嘶鸣,车就停了下来。韶知谦有些诧异的看着蔺妃,不知道她是何用意。
蔺妃却飞快的往外扫了一眼,急促的说:
“外面是观音阁!长公主在这儿呢!”
“长公主?”
“对!是长公主!她自两年前从中楚回来,就在这观音阁修行了!现在肯定还在里面!”
“那——”
“我们去带她一块儿走!”
“带她一起?”韶知谦疑惑的睁大眼睛。
“长公主是东方家的公主,是皇上的姊姊!如果留在这里,一旦北辰进了宫,一定会被掳走受辱的!如果是这样,我们怎么对得起皇上的恩恕?”蔺妃脸色涨红,急急的说。
韶知谦听到皇上的姊姊时已经开始起身往车厢外走,
“我们不会对不起皇上!”
东方咎对于他和蔺妃的事情了然于心,非但没有对他们施与惩罚,反而认可了女儿的身份,还封为了公主。并且通过蔺妃传话出来,告诉韶知谦会找合适的机会让他们夫妻父女团聚。韶知谦对东方咎的宽宏大量,以德报怨早已感激涕零,发誓以百般的忠心来报答明君的大恩。谁知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并没有让他如愿,但是更加对比出了东方咎的好处,韶知谦在天牢里这两年,也听闻了东方咎本为女子的事情,才了然了事情的原委。此刻,感恩于咎的他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观音阁的门关得紧紧的,里面有隐隐的灯光透出来,悄然无声。韶知谦把东方念交给蔺妃抱着,用力怕打着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