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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方(5)

咎忙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揭开盖子,匆匆吹了几下,递过去。

“喏,水。姐姐再吹给我听。”

天曦看着咎的举止,不禁莞尔。不过是个孩子。

果然,有颤颤的音调传出,仿佛清泉濯石,朗然悦耳。

“楚地女子果然多晓通音律,连这小小泥哨,也有这样韵致的调子,我今日算是见了。怪道前面的高台上那琴音动人呢。”

东方咎目光烁烁。天曦只笑不语。

灵儿将泥哨拿帕子拭了,递回来。

“公子也试试啊?”

咎拿起来,学着样子含进嘴里,勾着头,小心翼翼的吹两下,伴着气声,也有哨音传出。眼珠俏皮的左右转转,自己又笑起来。

天曦瞧着他顽皮灵精的神情,自卸去了生疏感觉,心里起了善意的暖。

于公公约摸下时辰,提醒道:

“世子爷,七公主,当回去了。太后娘娘还在前殿等着。”

咎回身,看看天曦,点头道:

“也好。”

天曦就同他出来。临出门,咎对着灵儿说:

“有空姐姐教教我那调子可好?”

“好啊,公子若喜欢,灵儿当然高兴。”

听得这话,东方咎便心满意足的去了。

当夜。

驿馆中。东方兄弟一床一榻,分头躺了。把白天见着的趣事,轮换了说。

比起东方咎的一只泥哨,还是哲太子的见闻更有意思些。

“王兄,那最后,这五公主被谁得了去?”

“西炎的三皇子。”

“他武功最强么?我不信,他能敌得过王兄你的功力?”

“咎儿淘气。我哪里去上台争亲了?”

“王兄为什么不去?嫌那五公主不够绝色?”

“咎儿,再胡说为兄可打你了。”

“呵呵,难道王兄还是喜欢咱们东桤哪位王公大臣家的千金?”

一个枕头飞来,东方咎机敏的抓在手里,嘻嘻笑着。虽不是一奶同胞,这两兄弟却也情同手足。

“咎儿,你心里,只想着那绝色的佳人么?”

“嗯?王兄说的是什么?”

“你可否想过,咱们东桤,有朝一日,能一统天下?”

东方咎一时沉默。哲太子便也不说话。又似是,在等什么。

“若你不坠青云志,我愿马革裹尸还。”

“咎儿!”

听到这句话自还带丝童音的弟弟口中说出,哲太子一时激动,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双目闪闪发亮。

“王兄,你果真心图霸业吗?以东桤现在的国力,可保你几世荣华的。”

“咱们东方家世代为君,若只贪恋荣华,何来今日强盛?我既为东方子孙,又岂安于坐享其成?”

东方咎也缓缓坐起来,整一下袍领。

“王兄觉得,为英雄,何事最重要?”

“纵横沙场,开疆扩土!”

轻摇头。

“那么咎以为,何事最重要?”

“忠诚。”

哲太子一懔。

“咎儿,你不必——”

“皇伯和王父是一奶同胞,年轻时跟我们一般厚密无间。并肩为我东桤呕心沥血这些年,到老,却到如此猜忌疑虑,若不是念及东方家的人脉,恐怕,东桤已无我父子立锥之地了。”

东方哲眉头皱在一起。

他很清楚的知道,咎说的是事实。

东方平自齐王世子出世,不但收了东方泰的军权,连挂在其名下的几个虚职也借口易人。当初战功赫赫的齐王看似封侯袭爵,实则已被架空。

也幸得哲太子心宽明理,又一处长大,情分也深厚,咎才敢吐吐心中的郁结。

“王兄也不必为难。为东桤,为王兄所说的将来一统天下,咎自当肝脑涂地。只是若真有那一天,王兄能记得咎今日的心意,也就罢了。”

夜,归于沉寂。哲太子看着黑暗中安稳睡去的弟弟,心中辗转。

翌日。

楚皇后宫的草坪上,立起几座秋千架。雕了流云饰纹的乌木足有盘口粗,光鉴可人,直耸入云三丈有余。百年的软藤泡过、磨过,再添上上好的冰蚕丝结成绳索,自架上垂挂下来,底端穿过寸把厚刻了花纹的檀木板。架上用各色的鲜花堆砌装饰,花团锦簇。好一色贵族内眷的玩器。

秋千架的周围,楚威命人搭起遮阳的长棚,安排了美酒珍馐。各棚旁边的小炭炉上,笼扇里传来浓郁的粽香。太监宫女们来往穿梭,急急做着宴前的准备。

自辰时中,就有各国贵客相继来到。等东方兄弟到的时候,这整个场上,已经是宾客如云了。

先跟楚皇见过礼,还未及转身,北辰国的太子北都坎便大笑着凑过来。

“东方贤弟今儿可是来晚了!”

哲太子抖开折扇,遮在胸口轻压住衣襟,微微欠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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