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她容颜盛世(83)

昨日季畅跟随汉王归来时天色已晚, 再加上皇帝的心思全放在了刺客和秦王身上,倒是没留意太多。只隐约听到禀报,说汉王将人寻了回来, 季畅还受了伤。

张召闻言赶紧应下,又回禀道:“禀陛下,世子昨日遇刺,伤了手臂,伤势不重没什么大碍。不过昨日天气骤冷降雪,世子在猎场里待了整日,晚间回来便染了风寒发起高热……”

皇帝听罢,脸色阴晴不定,不过到底没多说什么,摆摆手便让张召下去准备回宫事宜了。

张召领命而去,转身的时候眉眼微凝——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次的刺杀恐怕并不是出自皇帝之手,包括刺杀季畅的那些刺客都不是。那么事情便有意思了,遇刺的两个皇子一个世子,要么是储位的有力竞争者,要么身份敏感牵扯甚多,又是谁会对三人同时出手呢?

各种念头在张召脑子里转了一圈,在走出御帐的那一刻又尽数压下。他转身吩咐一旁的小内侍去宣大理寺卿,一面又让人准备起回宫事宜。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内侍总管而已,又何必操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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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病得不轻的季畅此刻穿着厚袄,裹着大氅,几乎被裹成了一个球。面前还有个火盆烤着,热气扑面而来,熏得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缺了几分精神。

来探病的汉王坐在她对面,随手拿了几个栗子放在火盆边烤着,偶尔抬眼看看她脸色:“你说说你,回京之后一会儿真病一会儿假病的,这回是真是假我倒是分不清了。”

季畅裹着大氅也不搭话,目光在汉王烤的一排栗子上扫了一圈儿,估摸着差不多可以吃了,便毫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个。刚烤好的栗子拿在手里滚烫,寻常人只怕刚拿起就要丢下了,偏季畅手凉也不怕烫,在手里倒腾了两圈儿倒是正好顺便暖手了。

等热气腾腾的烤栗子入口,季畅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回了句:“真假有什么关系?”

确实也没什么关系。要说平常季畅装病,便是要将自己身体孱弱的印象深入人心,借此放低皇帝的戒心。可这回不同,秦王遇刺伤得不轻,留下病根便是与大位无缘。皇帝的心思想必已被刺客吸引了大半,余下也都放在秦王身上了,又哪还有心思去理会她这个小小的侯府世子?

汉王因此想了想,而后颇为担忧道:“这么说你是真病了?”

他说着便要伸手去试季畅额头,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季畅挡下了:“烤着火呢,你能试出什么?”

汉王看她还算精神,收回手也放心了不少,转而去火盆边拿了个栗子。只他没有季畅那不怕烫的本事,当下被烫得几乎将栗子扔出去,捏着耳垂缓解烫伤的模样还颇有些滑稽。

季畅见状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汉王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我都忘了你不怕烫的,还跟着你学。”

嘟囔两句,到底还是吃上了烤栗子。随后汉王抛开那片刻的轻松惬意,正了神色,也说起了正事:“昨日遇刺之事,你可有眉目了?”

季畅闻言拿栗子的手顿了顿,到底还是又捏了一颗入掌中,慢慢的揉搓着:“还没有。昨日遇刺突然,兵荒马乱也没来得及发现端倪,回来之后我就病了,哪来得及查证什么?”说着微顿,却又道:“不过对于这场刺杀,我倒有几分猜测。”

猜测便是全无依据,然而汉王听了仍是正色说道:“愿闻其详。”

季畅揉搓着手心滚圆的栗子,缓缓道来:“这次的刺杀,我看不像是陛下手笔。他自来要脸面,又顾虑着侯府与北军,并不愿意明目张胆的冲我下手。当然,就算陛下要冲我出手,也没道理派人刺杀秦王和楚王,以至于打破朝中如今尚算平衡的夺嫡局面。”

汉王听到此处点了点头,颇觉有理,虽然季畅遇刺时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皇帝——毕竟武安侯府镇守北疆多年,在京中又低调,还真没什么与人结仇的机会,季畅更不会平白无故被人针对。

季畅于是自顾自说了下去:“秋猎不是小事,猎场内外也都是禁军布防,出了如今事故,总归是与禁军脱不开关系的。如此一来,寻常人可没本事让这许多刺客混入猎场,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若要我说,此番猎场遇刺,恐怕与那两位脱不开干系。”

汉王一听便知道,季畅所指是秦王与楚王。两人如今正是夺嫡之争中的佼佼者,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投了二人门下,也难说禁军中是否有人冲他二人投诚。若果真如此,有了禁军里应外合,放几个刺客进出猎场,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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