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拢天下,殇曲悠悠(125)

作者:柒嘻 阅读记录

伊墨神色还来不及舒展,重又提起心、眉目泛起愁绪,说了这大半日的话,她算是知晓了这姑娘不为人知的霸道情态——便是自己假借旁人的话突出评价了旁的当世巾帼女儿,都不要说是萧静依,便是旁的、伊墨耳熟能详却无缘见面的女子,司马梓听来都觉得受不住。

心酸,酸涩得疼。

司马梓转而打听伊墨从军时的事,几次三番从报喜不报忧的人从星点趣事中摘出来,直白问她几次历险几次受伤。

伊墨躲不过这话,支支吾吾答了,之后便是方才那幕——司马梓默默卸去一头金玉发饰,转身抱住她,埋进安心的怀抱里放任自己哭诉。

“我的伤旁人未见过的,”伊墨自知躲不过,老实答复:“你知道我乔装男子,躲着旁人尚来不及呢。”

“是啊,”司马梓倚着她,手指揪扯她的腰带,闷闷道:“你只放心给她一个人看。”

伊墨听出不对来,垂眸落眼到怀中姑娘的发旋,轻唤一声“念儿”。

司马梓深深吸气,继续未完的话题,“你离乡七载chūn秋,长久陪你的是她不是我……亲疏有别,人之常情。”

“混说什么?”伊墨拢起眉梢,捧起她的脸,落话时无比轻柔,“乡音未改,相思常在。”

伊墨操回江州软糯口音,也不知是久别的刻骨亲切感莅临,或是单这人的情话足以使司马梓招架不得,她咬唇,仰望着面前的固执姑娘,止不住泪滴断线。

“是我惹哭了你么?”伊墨急着伸手为她拭泪,“你再这般我哪敢留下了?下次学士大人或榽儿入宫来,瞧我欺负你,怕是要将我囫囵个儿吞了。”

伊墨久留北境,对北国官话也是信手拈来。凭一句拿捏腔调足以逗笑了在意的姑娘。

“念儿,莫哭了。”伊墨万般心疼地搂着怀中人,笨拙的记不起什么哄人欢喜的俏皮话,直抒胸臆道:“我日后必不负你,常日相随,可好?”

怀中姑娘无声点头,伊墨定下心来。只是片刻后司马梓拂了泪又道:“你要与我常往,凭何身份?”

“自然是、”伊墨起了头,后半截话音羞于启齿。

司马梓放手起身沉眸看她,“你若当那司马氏亲随封向昔,总要恪守职责听命于我,你若当你我是未婚夫妻,我却也不知将军何故要避开我。”

“我、”伊墨失笑,急于道:“我何曾避开你了。”

“那便好,你随我来。”司马梓将人牵往榻前。伊墨心里一沉,暗暗叹息该来的躲不过。

“衣服脱了。”司马梓转身,淡淡道。

“念儿……”

“要为妻帮你吗?”

面前女儿家眼眶微红偏还qiáng撑着,沈念这般牵扯起旧日情绪,伊墨记起八年前灵屏山中那日,记起那深山山dòng里中毒逞qiáng不欲人知的倔姑娘……伊墨抿唇,缴械投降,自行去解束腰丝带。

……

袒.露上半身,伊墨垂头由人端详。

她的腰腹胸背好几处是区别于肉色的新肉。司马梓细细拂过那些形状不一的粉嫩新肉,想象着新肉长成之前眼前人遭受的九死一生或千百苦痛,司马梓捂了口鼻低声呜咽。

伊墨便猜到她会情难自控,倾身抱了抱她,自责不已,“都过去了……念儿,莫要哭了。”

“别处还有吗?”

“再没了。”

司马梓静默伏在她怀里。

伊墨思来想去,心生庆幸,其实她受过最要紧的伤是后心中箭,当时才真是昏迷几日几夜,进鬼门关溜了一圈……幸有抹胸遮挡,那处沈念暂且看不到。

伊墨缓个神,全心安抚这不自知哭肿了眼的姑娘家。

·

长久分离的恋人执手相对,相思话一吐为快,敞开心怀说开了旧事,司马梓将落难经历简言告知伊墨,其中,自然包括与萧静依的君子协定,与凌晟的兄妹之约。

伊墨一时感慨万千,默了半刻压下千百思绪,将眼前人摁回怀里,先吐口的是心疼……

长长久久的痴缠拥抱,坦然挥别此前种种失意。

到此,算不枉“千帆过尽终不改,守得初衷两心同。”

·

司马梓不放伊墨走,便是后者恳切提出的去耳房守着她的提议亦被驳回了。伊墨无法,红着脸答应下来与她同宿。

睡前,伊墨去小厨房煮了热滚滚的jī蛋,回来,拥她在榻上为赤目姑娘抚眼睛。

司马梓枕在她膝上,回眸一笑,顾盼生姿。

裹了金纸的红烛炽芯跃动,朦胧勾勒轻纱帷帐中的一对痴影。只是chuáng.笫之间的细态——闺房夜话间或是女儿娇羞——轻声敛藏起来,不欲为外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起名越来越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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