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犹豫不决地看了看方之豌。

方之豌吹了吹自己的手背，任由裙摆落地，染脏了月牙白的裙儿，她蹲下来，目视着笼中的陆晏。

“你真漂亮，本来想杀了你做一条狐尾披肩，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陆晏一个人能够听得见。

方之豌轻轻一笑，不死心地去触碰她，说道：“跟着我吧，总比跟着方之秋那个废物要好上几百倍。”

陆晏收回自己的尾巴，眼瞳一闪而过讥讽，发出“哧哧”的恐吓声。

方之秋忍不下去了，正要对周围的丫鬟动手，就听见方之桃的声音，她再次隐藏了自己。

“方之豌！给我放下你的臭手！”

有了翠枝就等于有了靠山，方之桃才不怕方之豌，她横冲过去，故意推了一把方之豌，然后放开了竹笼里的白兔和白狐，怒视着方之豌。

陆晏轻灵飘逸，一眨眼就跑到了方之秋的身上，然后趴在了她的肩头处，亲昵的蹭着方之秋，和之前警戒的模样形成了对比，这种落差感令方之豌难以接受。

一个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废物，她何德何能可以让一只被自己青睐的白狐这么对待？

方之秋已经是个弃子，没有双亲，连除妖师的门槛都够不着，她只能成为自己的替嫁，就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白狐怎么会选择她？而厌恶自己？

如果说之前方之豌对陆晏的感受只是淡淡的喜爱，那么现在，方之豌已经视陆晏为自己所有，这只白狐，她势在必得。

方之豌懒得理那个被宠坏的嫡妹，她高傲地说道：“二妹妹，只要你把这只白狐交给我，今日你们犯下的错我可以一概不提。”

方之秋真心觉得方之豌脑袋有坑，一件子虚乌有的事，被她给演的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方之秋皮笑肉不笑道：“小妹只有这一个心爱之物，如果少了白狐，我怕是吃不好睡不好，说不定早早的就没了命，到时候祖母和孙家的约定泡了汤，你说祖母会怪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是怪故意引起祸端的那个人呢。”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

方之豌不想嫁给孙二，所以老夫人才想起了替死鬼方之秋，如果她不在了，想必在方家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方之秋这种身份过得去还人怂且听话的人了。

方之豌淡下笑容，仿佛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一直以柔弱姿态示人的方之秋。

“好，很好，方之秋，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我会给祖母提议，让你早早嫁过去。”方之豌朝她走去，清冷孤傲的眼眸滑向方之秋，声量只有二人听得见。

方之秋唇角微扬，错开与方之豌的接触。不过在看见她发髻上的那支步摇后，方之秋眼眸微凉，说道：“这支步摇好生眼熟，如果不记错，这该是我娘的嫁妆之物吧，怎会在这里出现？”

方之豌抬手摸了摸步摇，轻笑出声，眼神嘲弄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现在总归是属于我的物件，我现在就算把它给摔了，那也归不得你。”

方之秋眼眸一沉，想要朝她发中出手。

方之豌敏捷躲开，双手宛若灵蛇般反攻方之秋。

翠枝见状，手中石子弹射而出，正中方之豌手肘，震的她手臂发麻，方之秋提掌挥去，可惜方之豌早有提防，那掌风只让方之豌的袖口荡了荡，旋即落空。

方之豌阴狠扫向翠枝，但翠枝从容不迫，笑着福身道：“奴婢担心大姑娘伤到二姑娘，这才出手，还望大姑娘见谅。”

“翠枝现在也愈发的厉害了。”

“大姑娘客气。”

方之豌暂时动不了二夫人那边的人，只能把气出在方之秋的身上。

方之秋也不气恼，垂着头不吭声。

方之豌狠狠地瞥了一眼那只白狐，阴冷一笑道：“皮毛这么好的白狐，二妹妹你可得好好护着，万一哪天被人宰了脱去狐皮，那可就罪过罪过了。”

发上的步摇，刚才的挑衅，皆是在试探方之秋，看看真的如奶嬷嬷所说是个废物，现在看来，可以放下心了。

陆晏眼神淡漠，摆着狐尾，遮挡住方之秋脸上的笑容，她蹭了蹭方之秋的脸颊，心里默默说了句：自以为是的人，一向死得最惨。

方之秋没什么爱好，也就喜欢没事的时候磨点药粉。正好，今天就派上用场了。加上之前的那个香囊，这次可是双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啊。

陆晏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自己卖了好半天的萌，也没做什么大事，还真是对不起自己“九尾狐”的名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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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正是吓人时。

方之豌，你的九尾狐奶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