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沈钺在听到柳如卿声音的时候没有反应，但在听见柳如卿叫季甜小名的那一刻，冷淡的神情怔住了。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季甜离开的方向，目光里带着一股浅薄而奇异的情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曾经的事。

“我叫季甜，沈钺，你要记住我。”

穿着高中校服裙的少女素面朝天，却美得像是清晨沾露的桃花，青涩又明丽。

明明并不擅长面对像她这样性子冷漠的人，眼神里还有些许掩盖得并不好的紧张与忐忑，却又执拗地要凑上前。

沈钺对季甜的印象是帮助了秦韵如，被叮嘱让她在学校多加照顾的资优生，除此之外只有一次她替这人解围过的记忆。

她听到季甜说。

“我不喜欢不认识的人叫我甜甜，但是你不一样。”

少女的眼睛很亮。

羞意和决心点缀着那对灿若繁星的眼眸，携着年少时特有的热烈与直白，扑向面前的人。

“我喜欢你，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这对记忆力超群的沈钺来说，在记忆中搜寻并不困难。

“没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我。”

她不会在意别人是否喜欢她。

厌恶和喜欢，对沈钺而言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理所当然的，沈钺看不到季甜。

她从没有回过头。

哪怕对方真的如她所说一般，一直都想要待在她的身边。

沈钺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叫我甜甜？喜欢我的人都会这样叫我。”

“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吗，沈钺。”

………

…………

“我们甜甜啊，是个不会吃胖的小天才。”

沈钺抬起手，揉了揉额角。

睫毛在她的眼底投下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

就像是冰封的湖面被敲开了一丝裂缝。

这对于除了在工作时才会露出部分作为人的情绪的沈钺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但并非没有出现过的例外之事。

直到这一刻为止，沈钺也没有察觉每次例外发生的背后，都站着那个似乎被她忘在了身后的人。

长长的影子拉在背后，像是一场寂寥又决绝的告别。

沈钺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酸胀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有东西附在她的耳边轻语，距离分明是咫尺，却又远如天堑。

它在说：

快了。

'你就快明白了。'

永远无知。

注定是一件无法实现的，可悲又幸福的事。

-

秦韵如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季甜发现她的精神不太好，看着有些困倦，声音也带着一点沙哑。

她关切地问了几句。

秦韵如的私人医生说是最近温度变化大，秦韵如底子又薄，所以容易生病，需要多加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季甜忽就然想到了预知梦里，沈钺和李媛媛爆出绯闻的事。

当时秦韵如正好感染风寒病倒，避而不见人。

说起来，沈钺和李媛媛传出绯闻应该就是最近的事了。

可是……

季甜想到在村子里时，偶然遇到的沈钺对于李媛媛那副很是陌生的模样。

只有在提到是朋友李垣的妹妹时才稍微给了点反应。

预知梦里，一切的争端都是从闹出绯闻这里开始出现的，也算是梦里季甜人生的一个巨大转折点了。

但现在，季甜很怀疑这绯闻究竟还能不能传得起来。

她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自己在梦里的命运轨迹，难不成其他事也受到了她的影响，开始走向了没法掌控的方向？

“甜甜？尝尝这个。”

秦韵如让旁边的佣人将一盅汤放到季甜面前。

季甜抬起头，只见秦韵如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刚参加完节目又去拍戏，辛苦了，我让厨房特意给你熬了养生的汤，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季甜的思路被打断，见秦韵如这么关心自己，还不停用眼神催促她，无奈之下，她只能先低头喝起了汤。

鲜美的汤汁带着一点药材的清苦，入口香而不腻，清淡却回味无穷。

喝进去之后，季甜只觉得味蕾和胃部得到了慰藉。

不远处的沈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她依旧和往日一样安静地用着餐，因为过于无趣，全程被温馨的气氛排离在外，吃完后就回楼上的书房继续处理工作了。

季甜看向沈钺离开的背影，秦韵如让季甜不用在意。

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一直这样，别管她，我们自己慢慢吃就好。”

秦韵如轻哼一声。

季甜收回了视线。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觉得沈钺离席之前，似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