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需要忍受住氪石对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所造成的伤害——确实很痛，但是那种痛苦他觉得是可以忍受的。

更何况他总得学会忍受这种痛苦。

然后用力抓住芭芭拉的手，翻身将对方摔了出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可是芭芭拉并没有起身再对他进行攻击，这不像是蝙蝠侠的家人或者说蝙蝠侠的跟班们会能做出来的。

他看见芭芭拉在原地哭泣，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觉得丢了面子吗？”

“come on！”迪克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冲芭芭拉开口：“收起你的氪石，这跟康纳一点关系都没有。”

“别的不说，格雷森，我觉得你这话说的有点晚了。”康纳往前走了一步，挣脱掉了迪克的手，然后按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手表的一个按钮。

迪克不太记得对方的手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按钮，但是，以他对钢铁侠的了解，这个按钮很有可能是康纳的专属盔甲控制器。

“杰西卡出了意外。”

康纳的脚步顿了一下：“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你看我是像拿自己妹妹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的人吗？杰西卡出了意外，小丑动的手。”

“所以你叫我过来，是想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还是想让我去杀了小丑？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选择。”

迪克似乎被康纳的反应镇住了，他有些惊惶，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死死地抓住了康纳的手腕：“康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而且芭芭拉……芭芭拉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在怨恨自己为什么会对杰西卡说。'超级英雄不应该依赖别人。'以至于杰西卡把和你连线耳机给踩碎了而已。如果当时你在的话……如果当时你在的话，怎么说也不可能让杰西卡出这种意外。”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选择，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康纳回身，一脸嘲讽，又重复了一遍：“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杰西卡虽然不是一个成年人，但是她既然要做超级英雄就应该学会承担自己的每一步所付出的代价。每一个做超级英雄的都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说着康纳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迪克松开了手。

“盔甲到达哥谭还要几分钟，所以有什么话我们现在说清楚。”

康纳站在屋顶外沿，回身。

哥谭的风还是挺大的，再加上他此时没有超能力，显得整个人瘦瘦小小的，随时可能被风吹下楼。

这会儿夜幕已经降临，他们在老城区，身后是万家灯火。

芭芭拉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站起身。

她戴着面具，其实康纳还没有觉醒透视能力，所以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通过对方紧抿的嘴角和眼角的泪水看出对方的后悔。

“我是很后悔。”芭芭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我很后悔为什么要对杰西卡说，一个成熟的超级英雄不能依赖其他人，所以导致她把你的耳机踩碎。可是我现在不后悔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另一半DNA到底来自于谁，但是，如果是超人的话……”

“这和超人没有关系。”迪克注意到康纳脸色的变化，急急忙忙补充了一句。“芭芭拉，这跟超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康纳是康纳，超人是超人。”

“所以他永远只是一个继承了超人的钢铁之躯，而永远成不了超人的小孩子而已。”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可是康纳反倒是笑了，这种笑容让迪克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不好的人。

他有一瞬间开始怀疑康纳的另一半DNA到底来自于谁，可是又想起来康纳在提起自己另一半DNA来源时候的憧憬，就在一瞬间否定掉了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名字。

“所以，你们缺的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缺的到底是一个超级英雄？还是一个朋友？还是一个任劳任怨任打任挨的外星救难犬？超人不会生气，所以你们就理所应当的榨压对方的所有价值，最后还要加上一句外星人不可信。说句实话，我一直很怀疑一件事——超人有蝙蝠侠这样的朋友还要什么敌人？”

盔甲飞过来的声音打断了芭芭拉下面的话，全盔甲覆盖在康纳的身体上，一块又一块，节奏紧凑，不容打乱。

钢铁侠的手艺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迪克也不得不赞美。

以纽约离哥谭的距离，他们不过是说了一会儿话，盔甲就飞了过来，甚至精准地找到了康纳，分毫不差地组装起来。

直到最后，含铅的盔甲覆盖在了康纳的身体上，他感到了力量一点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