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衣却把小木盒递给柳纷云, 等她把小木盒收入药园空间，才缓缓脱下婚服。

她们既然来了，涂山烁自然不会放她们试完衣服就走，索性大方地带她们去之前定好的结婚场地，让她们先来个实地体验。

“怎么忽然想到用留影珠了？”与她一起走在四季如春的花园里，柳纷云诧异问。

“想留下来当纪念品呀！”莲衣笑道，说完挽住她的胳膊，却是轻叹，“其实，我不觉得天道会愿意给予我们祝福。我们不在神界的时候，神界好像已经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吧？虽然不知那变化是什么，但我们熟悉的神应是与神界的掌管者闹了些矛盾，只是我们身在下界没法插手，所以我们不知道。”

“如果真如涂山烁所言，成婚时会获得‘天道庇护’，阿云觉得会是谁来给予这个祝福？我们究竟会得到祝福，还是会遭遇意外？”

“所以，还是趁这时将美好的记忆留一些下来为好。”她边散步边道，“没准大婚当天，我们就该离开这里了。”

柳纷云一怔，她恢复的记忆没有莲衣恢复得全，且她对神界诸事并无兴趣，万万没想到还有可能发生这种事。

“那我们……延迟婚期？”犹豫片刻，柳纷云忍不住提议，“我记得你说，还要回烛煌国看看……”

“这倒不必，顺其自然就好了。”莲衣摇头，听她声音微微带颤，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阿云怎么这样紧张？早点离开也不是坏事，你还有司时神做朋友，以后想回到这个时间去看老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呀。”

她软声哄了柳纷云一阵，因着周围无人，也没有监视的法器，干脆将柳纷云拉入古木阴影里。

……

大婚当日，狐族一大早就派了一支迎亲队伍，乘坐飞行法器来空濛城接人。

婚宴由空濛城准备，但举行大婚仪式的地点在晴滟城。涂山九尾王族自上古以来，便扮演着万妖的证婚者，就连现下所用的祭坛和姻缘台，也是上古时遗留下来的。

柳纷云有点别扭地绷着脸，她不习惯化妆，但今日是她和莲衣的大婚，她们的影像会被载入留影珠，留在狐族的姻缘台下，一生只此一次机会，她再是不适应，也耐着性子让妆娘在脸上涂涂抹抹。

上一回大婚是被迫，不成婚便会丧命又亡国，而这一次，是她们两情相悦的结果。

扶瑶要操办婚宴，齐袅倒是跟过来凑热闹了。她仔细端详柳纷云一阵，笑道：“可别说，你化妆之后简直媚死个人了。重云那副容貌适合扮作男子，你是绝对不行的。”

柳纷云苦笑：“你可别再拿旧事打趣我了！”

二人说笑时，已有狐官捧来红盖头，为柳纷云戴上。柳纷云不必别人搀扶，单靠系统的指引，从容离开梳妆阁，缓步走向约定的地点。

此时已是妖界的冬月，她立在冷森森的日光下，静候不多时，便在系统地图上看见莲衣的光点缓缓移来，再一会儿，掌心一温，莲衣牵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踏着红毯往前走去。

这条路非常特殊，夫夫成婚时需蒙住双眼，妻妻则双双戴上红盖头，总之都要遮挡视线。若心心相印，走这条路时便不会迷失。

而柳纷云二人……在柳纷云看来，这条路就是个路而已，即便载入系统地图，也没有出现什么花里胡哨的特效，也许是这条路对神不起作用，也许它只是个心理暗示罢了。

她从容领着莲衣走过这条路，与她一起走到姻缘台前，拜过天地，再相对而立，揭开对方的红盖头。

莲衣今日的妆容非同往常，柳纷云瞧着就觉得她妖里妖气的，魅惑起人界君王，恐怕一打一个准，但又没有魅到让她心生不适。放好红盖头之后，她忍不住揉了揉莲衣的猫耳朵，软乎乎的猫毛贴在她掌心，让她安心不少。

“我们上台吧。”她道。

莲衣将手放在她掌心，与她一起登上台阶。二人周围花瓣飘飞，还有狐族在奏喜乐，祝福声不绝——哪怕她们在凡间并无多少亲友，涂山烁也能想办法布置出热闹非凡的大婚现场。

“这只小狐狸不去现代开婚介公司真的可惜了。”连系统也忍不住感慨。

柳纷云一路上仍惦念着莲衣那天的提醒，听到系统出声，便问：“周围和天上可有不正常的灵气波动？”

“暂时没有，宿主安心走流程吧。”系统答，“只要是在晴滟城内，稍微有点来自上界的灵气波动，我都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一套完整的大婚流程走下来，柳纷云为莲衣掸了掸身上的花瓣，身心皆疲，莫名又回想起到烛煌国联姻的时候。但她心中此刻却满溢着幸福，甚至与莲衣一并站在祭坛上，听着涂山烁高声唱诵古曲，静候“天道庇护”的降临时，她还微微仰头望向天穹，真心希望能够受到上天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