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的滋味+番外(165)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阅读记录

良久,叹了口气,又继续:“青许十六岁生日那天,东成没回家。”

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江怡听不明白,抬头看着。

齐叔端起茶杯拂了拂,眼皮子耷拉下,轻声说:“直到半夜都没见到,我只有去公司找,办公室里到处都没人,最后在天台上把他寻到了。”

江怡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青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以为只是在加班。”齐叔说,一口茶都没喝,把杯子放下。

她忽然明白什么意思,张张嘴,搜肠刮肚找不出应答的话。

齐叔不多说了,岔开话题。

只是在聊天结束时,另有深意地说了句:“东成性子不怎么好,但心不坏,不是不讲理的人。”

江怡紧紧手,已然懂了七八分,嗫嚅片刻,到底没说话,时间不早,齐叔送她出门。

兴许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接送中,齐叔发现了她和段青许的关系,又或许是别的可能,她不清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那句话。

当然,那话的意思不是说段东成同意或默许,没太深的含义。

她俨然松了口气,既感激又庆幸,心里都酸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一会儿的时间,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天空显现出深蓝色,与远山相接的地方有一线白。

……

郑云今天回来得比较早,买了许多菜,陈于秋亦跟着一起,她没让家里的阿姨帮忙,更不让陈于秋进去,只往楼上看了下。

看样子,夫妻俩应当是谈过了。

陈于秋大概知道点事,他之前还在一个劲儿劝郑云,安慰的话不断,现下却没话了,总之也无奈得很。

儿女的事情真的不好处理,一方是继女,一方是挚友的女儿,对他而言就如同手心手背。

他上楼敲门,叫江怡下去,说道:“你妈妈在厨房,在等你。”

江怡趿着拖鞋,头发都有点乱,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

在这件事上陈于秋没有发言权,他神情为难,或许是想劝两句,但终归没有,而是改口说:“好好跟她谈一谈,别吵架,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就叫一声。”

江怡鼻头酸涩,暗暗咬了下牙,小声说:“知道了……”

厨房里,郑云在削土豆皮,听见身后有声响头都没抬一下。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气氛沉重而压抑。

灶台上火苗跳动,一晃一晃。

江怡拿菜帮忙洗,母女俩谁都没先开口,水哗哗流着。

最终,洗干净菜,用篮子装着沥水,还是她喊道:“妈。”

郑云身形一顿,继续削皮,没应声,过了一会儿,抬手抹了抹眼睛。

江怡在后面瞧见了,过去想看看她,郑云却躲开了,还说:“你别过来,就站那儿。”

她只得站在原地。

郑云收敛住情绪,待把土豆皮全部削完了,装盘子里递过去,“洗了给我。”

转身的一瞬间,江怡看见她眼睛都红肿了,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

江怡接过,麻利洗好,然后拿刀要切,偏头问:“切块还是切丝?”

承受能力到底更强些,没那么脆弱,心里再难受都暂且憋着。

郑云愿意交流了,会谈到哪种地步未知,但也算是一种进步。愿意谈就是好的,这种时候最怕沉默。

郑云抹了把眼泪,微哑着声音说:“切丝。”

这几天她常哭,但从没当着江怡的面哭过,基本都躲起来,过去几年里流的泪都没最近多。家里的事,打电话时谁都没告诉江宁,那傻小子还在西藏玩得乐不可支,全然不清楚出了大事。

十几年前,离婚可是头等的大事,那时候离婚的夫妻少之又少,谁要是离婚了,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郑云那时候都敢不顾风言风语,说离就离,咬着牙把姐弟俩拉扯大,但如今却没面对事实的勇气。

其实不难理解,站的角度不同罢了。离婚的主角是她,出柜的主角却是江怡,两种情况两种身份,看到的想到的到底大相径庭。

男女无所谓,只要幸福就好。一句话说得简单,要接受实在不容易。

哪怕接受了,还是有心结存在。

流言蜚语,社会大环境,还有会面临的种种变数,几年后,十几年后,甚至于几十年后她不在了,一想着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她就止不住落泪。

这个社会对女人本来就不公平,这条路一走,若发生点什么,是真的没有回头路。郑云一点都不信段青许,二十岁的年轻小辈,那些信誓旦旦地说的做的,她见多了,起不到任何保证作用。

江怡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拿着两张纸,要给她擦眼泪。

郑云别开脸,泪珠子直落,不要她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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