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甲(18)

作者:胡兮之 阅读记录

“急不得,天蚕甲只有借助月华方显神通,且等到入夜罢。”卞桑兰慢声细语道:“此处虽然简陋贫寒,好歹也能遮风避雨,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急着回天蚕庄,不如与你们一道找天蚕甲,在苍塞住上月余也未尝不可。”

算盘打得极好,住上月余,好让户绾为其疗伤。待伤养好了,天蚕甲也找到了再离开,到时候百里弥音再找她报仇便绝非易事了。

听到卞桑兰的话,百里元甚好奇天蚕甲是何物,然而正气盛,不欲与妖女说话,便也顾不上问。户绾不着痕迹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掌祭,只见他听到“天蚕甲”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心里忽而浮起疑问。

“堂堂天蚕庄庄主岂可与我等鼠辈同住,洞穴里头无软榻暖帐,怕是要委屈了你的娇躯。”户绾面上端着恭敬的态度暗讽道。

“不劳你挂心,想撵我走便快点治好我的伤。”

有百里弥音在,掌祭也无心操持残局,全由着她主事,倒落得清净,埋头写起了祭文。见掌祭不发话,百里元亦不敢多言,却又不愿与仇人同处一室,当即甩手而去。卞桑兰铁了心要赖在绛霄峰,户绾也没了主意,无奈看了眼百里弥音,心想如此一来岂不得把仇人当祖宗供了。

“你自便。”百里弥音亦拿卞桑兰没办法,幽幽撂下话,携户绾上了旋阶。

回头意味深长看了眼掌祭,见他丝毫无意过问天蚕甲的具细,户绾抿着唇,若有所思。

快马加鞭回到苍塞至今尚未得空歇息,晌午甫过,百里弥音见户绾神色惫怠,想着离傍晚时分尚余两个时辰,与其费唇舌与卞桑兰掰扯,倒不如睡上一觉以养精蓄锐。

百里弥音幼年居住的洞穴在山体偏下的位置,临近冢祀台。走在长长的旋阶上,户绾止不住唏嘘,若住在山体顶层,岂不堪比登山,同采药一般累了。

洞穴内除了石榻与被衾,空无一物,全然不似有人居住的样子。户绾不禁乍舌百里氏族的起居,不知其余洞穴是否亦如此,鲜少烟火气,遂问道:“阿音,山体內所有洞穴都如这般清简吗?”

“不曾进过,何以得知他人的卧房长甚模样,无非就寝之用,有榻足矣。”百里弥音解下大氅随手丢到榻上,一把搂过户绾,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低缓道:“倒是进过你的卧房,雕窗桕,红妆案,云罗帐幔有暖阳,书卷翰墨有药香,却唯独不见红袖佳人,七年苦思走笔调长。”

“我何尝不是孤寒聆听深更雨,点灯静候风露起。”红晕漫上户绾脸颊,想表明自己对百里弥音的思念更甚,乃至辗转无眠,却声若蚊蝇。言罢,户绾一头埋入百里弥音颈窝,不欲被她看见自己羞涩的模样。

百里弥音垂眸,依稀含笑的眉眼是对户绾独有的温柔。

用错失的流年换得往后与百里弥音休戚与共,户绾已心满意足,如今再忆起曾经备受煎熬的光阴,竟不觉岁月无情,反而变得缱绻起来。

互相爱慕却蹉跎了七年时光,终守得云开见月明,修得同床共枕眠,上苍若不曾残忍便雕琢不出当下的情意绵绵。

甫一躺下便觉困意席卷,户绾疲累的身子逐渐松泛下来才恍惚想起一些细枝末节,委实聚不起心神多加思索,遂带着朦胧的疑惑沉沉睡去。

估摸着与自己一道进苍塞的随从也该寻来了,卞桑兰随手抢过掌祭的毛笔,手起落墨写了寥寥几字,丢给掌祭,道:“天蚕庄的人即刻便到,你给我带个信。”

掌祭不置一词,本不欲承卞桑兰之托,无意瞥见纸上写着“回庄静候,吾自妥善”,不得已改了主意。他若不带这个信,免不了又要与天蚕庄的人周旋,不胜其扰。

百里弥音醒来,见户绾尚安睡,不忍唤醒她,却忍不住支起身子端详她。她柔美的侧颜、浓密的长睫、丰润的唇瓣及散落一侧的青丝,搅得百里弥音心潮暗涌,只觉户绾秀色可餐,久久移不开眼。

眼见洞穴内光线黯淡,百里弥音才舍得下榻。顺着旋阶看了眼,绛霄峰外天色渐沉,快入夜了。

百里弥音悄无声息进了冢祀台,只见掌祭、百里元与其余几十位族人三三两两围在卞桑兰身旁,各人心事沉沉默不作声,忿忿觑着斜斜倚在香案上巧笑倩兮的卞桑兰,焦灼地等着她施术。

“你瞧他们眼巴巴的模样,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卞桑兰见百里弥音进来,撑起下颔柔声道:“施术要半柱香的工夫,解咒前你们兽性大发将我抽筋剥皮可如何是好?”

“你是说一会我们还会中邪互相厮杀?”掌祭忐忑问道。

“我看你们也没有利刃在手,就这么点工夫死不了人,施术真的很耗神,千万别来干扰我,不然就不是撑半柱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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