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甲(49)

作者:胡兮之 阅读记录

与朝夕相处的师兄阴阳两隔了,却与不共戴天的仇人破镜重圆。户绾心道,命运天盘,世人总窥不得一二。

卞桑兰乃巫族,精通上古巫术,虽与茅山道术各不相与,然有些小法门却类通。尤其对茅山派精妙的阵法,卞桑兰略有涉猎,纵使不知其所以然,亦知其然。她稍加思索,认同百里弥音的说法,转念一想,但凡阵法,不论高深与否,均有破解法门。既然百里弥音懂阵法,想必亦知如何破阵,遂问道:“你能破雷池阵吗?”

百里弥音冷冷睨着卞桑兰,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卞桑兰见状,很是莫名,不知触到了百里弥音哪块逆鳞,惹来她怒目而视。以为她概是不知何以破阵,只敢腹诽:不会破便不会破呗,生哪门子的气。

“卞庄主,你可知雷池阵作何用处?”户绾问。

卞桑兰不知何为雷池阵便罢,她若清楚,却还指望着百里弥音破阵,倒怨不得百里弥音脸色不善了。

“自是用于镇压这群骨虿。”卞桑兰不疑有它,一心只顾谋出路,却不曾深想在此布下雷池阵的意义。

“之上有生灵,之下有亡灵,若破此雷池阵,泱泱骨虿大军势将蜂拥而出,如此一来,置百里氏族人于何境地,卞庄主可曾想过?”

闻言,卞桑兰顿时明白百里弥音怒气何来,原是自己疏忽了。她不似户绾那般心思细腻,亦心急离开冰窟,才一时不察,未顾虑到这层原因。卞桑兰怯怯看了眼百里弥音,欲澄清自己只是想得不够周全,并非罔顾苍塞人性命,然话到嘴边又觉苍白无力,想了想,只得咽了回去。

一面认为向百里弥音解释不过徒劳,一面又不甘被百里弥音误会,卞桑兰凝眉纠结着,不太适应患得患失的自己。她堂堂一庄之主,有众多拥趸,还长得如花似玉,举手投足诉不尽万种风情,且不说颠倒众生,也足以令世间男子趋之若鹜了,她却偏生对百里弥音动情。她何其在意百里弥音的看法,哪怕百里弥音一贯对她冷眉冷眼,其姿态堪比冰山,却仍令她不由自主地靠近。思及此,卞桑兰既觉委屈又甚苦恼,只能暗地与自己怄气。心里不禁骂道:我真犯贱,我可真有出息!

可是,既然严防骨虿出去伤及无辜,又怎会对冰窟内众人视若无睹。骨虿莫不是择食?一行人共处一室,却唯独水护法遭了殃,究竟他与大家有何区别,卞桑兰百思不得其解。此前她多番追问,百里弥音与户绾却刻意隐瞒,眼下倒是个再寻根究底的机会。

“破了雷池阵又如何,骨虿若是害人的东西,我等便不会安然无恙立身于此了。”卞桑兰言罢,意有所指盯着户绾,道:“户大夫,你说是吧?”

既然百里弥音和户绾都不愿告知原由,卞桑兰索性当作骨虿无害,也便撇清了将苍塞人置于险境的误会。

“卞庄主言之有理。”户绾微笑回道。

“......”卞桑兰以为户绾会否定自己,正随时准备套话,岂料户绾不上当,卞桑兰深感无奈。好比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反馈,甚气馁。“那户大夫也同意破阵了?”

“何必费事,我等又不是没在骨虿堆里爬过,再来一次又何妨。”户绾面上说得轻松,看着成山的骨虿,心里却不住发怵。她知道雷池阵的重要性,断不能放出一只骨虿,遂无论如何都不可大开阵门。眼前的境遇,若想出去,别无它法,唯有穿过拥挤的骨虿堆。

“说得轻巧,你仗着百里弥音相护,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酸。”

“卞庄主此话让座下诸位护法情何以堪?他们对你忠心耿耿,义无反顾,你自有他们相护。”

“......”卞桑兰扫了眼默默跟随在侧的护法们,不作声了。百里弥音一言不发,未有异议,合则没有更好的办法,看来与骨虿亲密接触不可避免。卞桑兰眼神幽怨,一颗心七上八下地酝酿着壮士断腕的决绝。

护法们何尝不惧眼前翻涌的骨虿,原本一个个面如土色,听闻户绾如此一番赞赏,不禁又悄然打起精神来护主。身为护法,职责在身,保护卞桑兰全身而退本义不容辞,然户绾的话到底令他们心里熨贴许多。

百里弥音为户绾拉上风氅的兜帽,将她裹得严实了些,准备突围出骨虿堆。卞桑兰见状,也想将自己包拢起来,巴不得只露两个眼睛,却奈何她身穿棉裘,没有风氅。她扫了眼诸位护法,意图都摊在脸上。

“庄主披我的吧。”木护法说罢,正着手解开身上的风氅,欲献给卞桑兰。

“还是你机灵。”卞桑兰面露欣慰。

闻言,百里弥音侧目,眉心微微蹙起。这当口,木护法若是脱了沾染着百里弥音血渍的风氅,必然成为骨虿的盘中餐。情急之下,百里弥音迅速解开自己的风氅,先木护法一步,丢给了卞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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