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甲(51)

作者:胡兮之 阅读记录

“卞庄主,阿音若不揽过这些物什,试问你的手下带着这些物什当如何腾出双手爬出殓谷呢?”户绾问。

“......”卞桑兰何曾想到过这个问题。“那......我们怎么安排?”

“苍塞的蝠雁,你是见过的,那是阿音的坐骑。”户绾说罢,看了眼百里弥音,似乎很笃定她作何打算。

百里弥音能驾驭蝠雁,定然不会枉费工夫攀爬,何况还带着冰井里掏来的物件。她先遣走四大护法,乃缘于一只蝠雁的项背容身不下太多人,而顾虑到卞桑兰带伤在身,遂将其留下。

“哦......差点忘了那些大怪鸟。”卞桑兰曾两次得见百里弥音驭鸟飞行,第一次在苍塞的斧口前,鸟背上站着气势如虹的百里弥音,居高临下与她对峙。第二次在冢祀台,百里弥音使出上乘轻功,在蝠雁的衬托下,愈显身形如燕,矫捷灵逸。被“请”回绛霄峰时,卞桑兰也是坐过蝠雁的。

为了给百里弥音腾出双手召唤蝠雁,户绾作势欲接过她手里的玉石和铜鸮。百里弥音却绕开户绾伸过来的手,径直走到卞桑兰身前,将手里的物件塞进她怀里。

“......”户绾不解。

看到户绾询问的眼色,百里弥音轻声道:“太重了,让她拿。”

“......”卞桑兰闻言,当即垮下脸,恨不得将手里的物件丢入殓谷。

百里弥音的解释令户绾暗觉好笑,心里却很受用。然而,让尚且虚弱的卞桑兰抱着重物,户绾于心不忍,遂从卞桑兰怀里抱走了铜鸮。

“还是户大夫贴心,不似某人,血是冷的,心是黑的,人非肉长的。”卞桑兰埋怨道。

俩人由着卞桑兰发牢骚,听之任之。

抱着沉甸甸的铜鸮,户绾忽然想起在冰室内听闻的干支五方之说,难免有些好奇,便随口问道:“之前听你们讨论干支五方,安置这些物件的方位为何这般讲究,难道不可随意安置吗?”

“绾儿莫看殓谷环境恶劣,在苍塞却是上等殓葬宝地。《葬书》有云,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殓谷乃冰封落峡,恰处风凹口,冰为止水,风行而聚,此格局可谓藏风得水。”百里弥音凝视着身前的万丈深渊,悠悠道:“先祖的相地之术俨然精深,在此另辟冰窟井邑,造出暗兜之形,使风活而不沉,既不破坏格局,又便于藏物。风水学说何其渊博,讲究的是顺应天地万物,天地运道,止而竭,物行其道,逆而衰。风乃天地之元,元不灵,则天降灾祸,而万物亦有气,气不顺则元浑,元浑则败局。为免牵一发而动全身,物件便需按干支五方归置。”

“原来如此。”户绾茅塞顿开。

在百里弥音长篇大论为户绾解惑时,卞桑兰四处张望着,想见识一下严锁骨虿的雷池阵法。奈何找了许多,丝毫瞧不出布阵的痕迹,她不禁怀疑起百里弥音的猜测。“百里弥音,此处真的有布下阵法吗,我愣是没找着。”

百里弥音对卞桑兰的质疑不以为然,她断不会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而耗时耗力寻找布阵的法器。再者,阵法出自守墓先祖的手笔,必然很隐蔽,兴许深埋冰下也说不定,岂是想找便可轻易找着的。她拢起双手置于唇畔,出声召唤蝠雁。

“卞庄主,甭好奇阵法排布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合该上去了。”户绾提醒道。

“说的是,管它劳什子雷池阵法,不重要,上去要紧。”卞桑兰心知自己的问题得不到百里弥音回应,便顺着户绾给的台阶下了。

从天而降的蝠雁扇着羽翼,将轻扬的雪花打得纷乱。厉厉寒风卷起白雪,在殓谷中杂乱无章地扫荡,直逼得人睁不开眼。百里弥音寻准时机,猛地推了卞桑兰一把,在她跌落殓谷的刹那,一声凄厉的惊叫响彻冰谷。

余音尚在回响,腾空的蝠雁已然稳稳当当接住坠落的卞桑兰。户绾但听那声惨叫,想起自己在冢祀台上受过同等惊吓,不由莞尔。即便做足了跳崖的心理准备,临此关头仍有些胆颤,她想挽住百里弥音,奈何双手抱着铜鸮,只得巴巴望着眼前人,用眼神诉说着此刻的彷徨与无助。

但看户绾怯弱的神情,端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百里弥音脸上不禁浮起笑意,心亦化作春水。她单手取过户绾手里的铜鸮,另一只手揽过户绾的腰身,问:“怕?”

户绾摇头,笑道:“这般被你护着,方才的心慌便烟消云散了。”

百里弥音闻言,清冷的眉眼几欲藏不住温柔,覆在户绾腰间的手却默默收拢,紧紧将户绾禁锢在身侧。

一瞬间的失重感令户绾下意识攀上百里弥音的肩膀,与此同时,她倏然记起百里弥音“一回生二回熟”的调侃,回想着甬道中俩人亲密的举止,脸上又泛起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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