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你，甘愿加入我，成为其中一部分。人类也没什么意思，你现在间接成了意识体，不如就趁此机会抛弃那副躯壳，寻求更高维度的生命不好吗？”

零号说得很有道理，但苏总有一种感觉对方在隐瞒着什么，可那是什么呢，因为触及的高度不同，她也很难猜测，只总归是跟自己有关的。

“为什么是我？”

“我已经说过原因了。还是说，你舍弃不了那里的一切？”

“是，我无法舍弃。”

苏应得很干脆，她确实在那个世界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不单是爱情、友情、亲情这些，而是一种被视为生命的充实满足感，好像自己一直在追寻这些东西，现在才算得偿所愿。

“人类，不过是一种被高估的存在，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因为你低估了。”

零号并没有实体，但苏明显感觉对方靠近了一些，因为声音稍大了一些。

“你知道他们是被谁销毁的吗？”

“是你的分身们。”

“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是谁吗？”

这问话让苏一瞬间有些心慌和不安，零号不会说些废话，所以对方要指向谁也很明显了，不过她还是等待对方主动说出口。

“是你。”

“不可能。”

苏直接地反驳，零号看着她激动，像是找到了一点儿乐趣，语气都有些上扬，

“你谋划了他们的进入，又寄托在他们身上，最后又将他们引入死亡。”

“不，不会的！”

苏显得激动起来，呼吸都重了不少，她想过千万种可能，绝对没有一种是零号所说的那种理由。

“不然旅行者和修正者又怎么在一个世界共存呢，却又恰好是《哈利·波特》的内容，因为你融合了他们所有的思想形成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世界？”

“父亲，母亲......”

苏被这重磅事实炸得久久不能回神，感觉意识体都涣散了好几分，她很想反驳零号说得都是假的，可是这又能让之前的种种疑惑都串起来，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就像分身说的，他们本可以不必承受这些，只是可惜他们要坚持那该死的‘爱’，所以结果你也看见了。”

不，父母的爱不该被质疑，不管是彼此，还是对她。所以是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是一切的源头。苏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指甲都快嵌入到肉里，她无法冷静，而零号毫不在意，持续输出着打击。心里燃起来的是不灭的恨意，却又在低头的一瞬间掩饰在无神的眼里。

“所以一切本无，正因为有了你，才变得诸多纠葛，悲欢离合，现在抽离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放弃吧！”

“放弃吧！”

“放弃吧！”

零号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放弃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也许真的，没有自己，一切恢复原样，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呢？苏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真的有必要，她追寻如此之久的答案其实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或者说是一时兴起吗？

她努力想回想起一切的起源，她是如何存在，又是如何让世界存在的，可是这些又让她感觉恐惧，她害怕看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自己，无情又冰冷地计算着，就像此刻的零号。苏跌入了漩涡，而她自己就在中心，浮浮沉沉，感觉随时会溺水不得呼吸。

“苏，不是的。”

“小玉，我爱你。”

两道声音在苏的脑海里炸开，那么熟悉的声音她当然知道是出自谁之口，连忙转头寻找，

“爸爸，妈妈！”

“苏，我在！”

“赫敏！”

可是呼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像刚刚只是她的幻听罢了。不过借此，苏也稍稍冷静下来，整理起自己的思绪。

“他们还没有被销毁，对吗？”

“是，不过也不再是什么科林·兰德和邬青了。”

零号打了一个响指后，苏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副画面，她倒也奇迹般地能“看见”上面的内容。那是和父母相似面容的人正在不同的世界做着不同的任务，就像是从未认识过一般。

“他们依旧是十三号和编号20011，这一点儿并不会被改变，但也不再是你的父母，所以你的坚持无意义。”

苏看着鲜活却陌生的父母，鼻尖有些发酸，他们是彼此的插曲，或许也没机会再见面，甚至不会有任何关于这一切的记忆。

“世界意识体的生命是无限的，又何必执着于人类的躯壳呢？”

零号不断游说着苏，她确实也有所松动，在对方说过这些后，她甚至怀疑这个世界都是按照她的需求所被创造，也许连赫敏也是如此，那么她是真的喜欢这一切，还是只是喜爱着被自己创造世界的满足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