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锁(14)

作者:弄酒 阅读记录

她可是打探好了,上台演出3块大洋打底,卖出的酒水越多,她能得到的提成就越多。

今晚好多客人买酒水时可都是说把酒水算在她头上,也就是为她下单。

“巩妈……那个我今晚是不是有银钱拿?”她支支吾吾吭声,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然而,她等了片刻,迟迟不见对方有回应,她不禁抬起眼。

毫无征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骤响,花曼依捂着脸错愣望向面前的女人。

“谁让你自作主张?”

冷漠到极致的口吻,平日里懒恹的眼神此刻全是苛责愠怒,“你想钱想疯了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不知哪句话刺激到花曼依,委屈大问,尾音还没收起来,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从眼底涌上,可是她忍着不让掉,愤恨瞪着她。

她明明就是帮了她大忙,那时候都要打起来了,再没人出去主持——

呼啸的寒风刮到窗上,发出呼呼的声响,头上的电灯映出她曼妙的身段,明明这房间里放着地龙,可是她却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来。

“你以为你是谁?”巩烟看着她哭红委屈的脸,眉头紧蹙,接着冷笑道,“花曼依,记住你的身份,你和我签了卖身契,我让你向东你就不能向西!不听话的东西,给我出去!”

不听话的东西……

我让你向东你就不能向西……

花曼依睁大眼,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模糊了视线,脑海里全是这几句话,巍巍颤颤走向门口。

巩烟眼不见心不烦转过身,正要抽烟冷静,身后突然嘭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传到耳边,她皱起眉回头,只见刚被她骂了一通的娇气包倒在她新买没多久的地毯上。

“……”

……

安神的熏香飘荡在房里,洋大夫刚走,叮嘱了两句病人不能受凉,不能受刺激,留下几包西洋药片便离开了风海歌舞厅。

“福伯,陈进义?”

“帮我订一间酒楼包厢。”

花曼依醒来时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脑海里不受控制反复想起那两句话,她是个不听话的东西……

越想越觉得委屈极了,她居然是个东西,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可以买卖的物品……

“呜呜呜——”

花曼依把被子扯到跟前,擦了一把眼泪,低声呜咽起来,“明明帮了她大忙,就只会骂人打人,还骂得那么难听……工钱也没有给,好过分呜呜呜……”

脸上湿润润的,热泪流过眼角滴到枕头上,她用被角擦了擦,刚擦完,视线不模糊了,头顶上一道阴影落下来,罩在她头上。

花曼依愕然,忘了哭,呆呆看着头顶的女人,正拧着眉俯视自己。

巩烟嘲讽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花曼依把视线越过她高挑的长腿,落到不远处不熟悉的家具摆件,缓了几秒,她反应过来,这不是她房间。

这床也不是她的,而她说人坏话还被正主当面听到。

可一看到这个女人的脸,花曼依就不自觉想起对方毫不留情骂自己的一幕,她心底凉了又凉,难受得想哭,目光一下子淡下去,撇过脸,对她的话不予理会。

电话打来了,巩烟瞥了一眼在赌气的女人,转身过去接起电话,“……我知道,现在过去。”

巩烟拿起椅子上的手包,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房里还有个娇气包,“既然醒了,走之前给我带走你的东西,还有床头那几片药,等下我会叫晓晓上来把被褥重新换掉。”

花曼依:“……”

……

酒楼包厢里,巩烟跟福伯一进去,里面桌上已经坐了人,很显然,对方有备而来。

“陈老板,你找我有何事?”巩烟就坐,立刻就有人给她倒茶水。

陈进义是悦来饭店的老板,年过半百,杵着一根黑木拐杖,哪怕两鬓已经略微发白,但仍旧精神矍铄。

陈进义把他拐杖杵在跟前,掌心不断摩挲,面前的茶凉了都没见少,看样子不是来谈事,反倒更像是来撕破脸皮……

“巩烟!”陈进义直截了当直奔主题,连平时尊称“巩夫人”都懒得客气叫了,“我就问一句,你把新酒卖给那个陆仁什么意思?先前可是说好了,你鹿禾酒庄一旦出新酒,我悦来饭店肯定是第一批进酒。”

海城烟酒行业兴盛,追捧狂热,就像金银珠宝那样,永远不缺人收藏和品味,旧名酒虽好,但新酒出来,没有人不想尝鲜。

一家饭店来来去去就那几样洋酒,没有新货,没有几个人愿意来。

这巩烟一句话都没有问过他,私自把新酒卖给那个新来的陆什么仁,其他同行都在背后笑话,让他陈进义的脸往哪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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