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十七岁的你/告白初夏时的你+番外(7)

没过多久,学校里有人传她妈妈死了,死于丈夫家暴,头磕到茶几角上,送到医院去的时候呼吸都停了,没救回来。

法院开庭审理,给这件事定性是意外事故,没给她爸判刑。

同学们在路上碰见她就绕路走,没人愿意和她说话,一个个都把她当成瘟神。

那时候颜未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她想关心一下江幼怡,可她在走廊上把江幼怡拦下来后,江幼怡却告诉她,她很好,也不需要别人可怜。

颜未已经被她归类为别人。

面对如同一潭死水的江幼怡,颜未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能安慰人的话。

再之后,江幼怡就死了。

·

高考前几天周末放假,收假回来后江幼怡的状态就很不对劲,直到考试前一天晚上,江幼怡吞服了安眠药被送进医院。

一开始颜未是不相信的,大晚上不顾校规翻墙跑出去,见了江幼怡最后一面。

可直到心跳停止,江幼怡也没有睁开眼睛。

医生说江幼怡的衣服兜里有两样东西,一本日记和一封信。

颜未以替医生将遗物转交给江幼怡的父亲为借口把东西截下来,却意外看到那封信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不是遗书,是一年前的告白信。

日记里写着信没有送出去的原因,而那本日记,也清清楚楚记录了江幼怡一步步走向绝望和自我毁灭的全过程。

日记的最后,缭乱地写着几行字:

他喝了酒,像个疯子,不,他本来就是疯子。

他打我,骂我,把我认成被他杀死的那个女人,扯我的头发,撕我的衣服……

我活不下去了。

·

也许,最令江幼怡绝望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日记扉页那三个字:

她是光。

颜未抱头蜷缩起来。

那束光来了又走,何尝不是行刑的刽子手。

可其实,她不是光,她是影子。

江幼怡三个字,才是她的光。

那年3月27日,她把本该属于她的光,亲手舍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

第4章

29号是周五,颜未醒来看着宿舍的天花板,有种莫名的心思蠢蠢欲动。

江幼怡继续躲着颜未,课间为了不分心思东想西想,居然开始认真写作业了。

数学课,昨天的随堂测验试卷发下来,数学老师让同学们先自己看看错题,然后点了颜未的名:“颜未,你拿你的卷子出来一下。”

周晓晓有点担心,昨天她看着颜未交卷,卷面上空了好多题,颜未肯定要被骂了。

被担心的人却是一脸坦然,颜未粗略扫了眼试卷就把它对折,拿着它起身,脚跟碰到椅子腿儿,咯嗒一声响。

好几个同学看过来,很快又低头继续看错题,但有两道视线跟着颜未走出教室,目睹走廊上数学老师神态严厉地批评教育学习态度松散的好学生。

其中一道属于周晓晓,另外一道来自后排靠窗的女同学。

江幼怡坐在教室另一侧,听不见走廊上的声音,只能依据老师和学生交流时的神态推测颜未大概是在接受批评。

稀奇。

没一会儿,颜未躬了躬身,像在承认错误,数学老师摆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回教室。

江幼怡适时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

颜未回到座位,周晓晓立即凑过去小声关心:“你没事吧?”

颜未失笑,不就是交了白卷被老师拎出去单独教育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一名学生,不交几次白卷的话,几年书就算白读了,失去了青春应有的肆意,才是真正的遗憾。

这是后来颜未上了大学才悟出来的道理。

如今能重新体会一把青春的感觉,颜未觉得还不赖,虽然她也不是故意要交白卷的。

不过好像在周晓晓看来,这真的是很不得了的一件事。

为了让同桌不要大惊小怪,颜未一边整理试卷上的错题,一边对周晓晓说:“以后这种事常有,你尽快习惯习惯。”

“哈?”周晓晓一脸懵逼。

颜未不再解释,她没跟周晓晓开玩笑,这些试卷对现在的她而言几乎等同于天书,不是不想好好做,是她根本做不了。

她高中毕业都六年了,高中选理科是她父母的硬性要求,后来江幼怡出事,她一夜之间变得特别叛逆。

高考一败涂地复读一年高三,不顾父母责骂中途插进文科班,拿着市状元的成绩放弃首都的菁华大学,考进位在本地,全国最著名的法学院。

她大学时期学了律法,研究生继续深造,彻彻底底转型成为文科生,把高中理数化生课本上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捡起来需要时间。

颜未开始比对错题翻书求解,周晓晓神情恍惚地转过头,整节课都不在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颜未也没去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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