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叹了一口气，“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我劝你收手，支撑这个幻境已经让你魂魄贻消，再执迷不悟，只会自尝苦果，你也杀了这么多人了，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也该消了。”

猫灵冷冷嘲笑道：“人就是人，自以为是万物之灵，以为是世界的主宰，是一切的尺度，到现在还要相互包庇。你们以王者自居，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擅自定义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就因为你们不喜欢，老鼠蟑螂就是四害，也就因为你们喜欢，猫狗被你们驯养，关在家里，供你们取乐。”

“可是，你们的喜欢多廉价，多善变，也多残忍啊，因为喜欢，可以擅自借着喜欢的名义把各种动物变成你们的宠物，我们原本可以驰骋在森林，就算食不果腹，又何必要苟且讨好，也因为喜欢，你们把动物制成皮包，衣服穿在身上，孤芳自赏。多少生灵，大到飞禽走兽，小到蛇虫鼠蚁为饱你们的口腹之欲而丧生，甚至不负责任，说抛弃就抛弃，你们饲养动物，除了玩乐、消费、果脯之外，还有其他高尚的目的吗？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叫动物园的东西，美其名曰保护动物，但让那些动物流离失所的人，不就是你们吗？！”

“杀害大象，只为获取象牙装饰房间，猎取棕熊，只为彰显自己勇气可嘉，捕捉鸟类，只为收集漂亮的羽毛，你们所谓的喜爱，我们实在承担不起，而如今更是有这样的人渣，以虐杀动物为乐趣，许多流浪猫狗，先是被主人抛弃，勉强在你们建立的铁树高林的城市中苟延残喘，接着还要受这样的折磨，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猫灵的一番话，让罗绛锦薇一阵汗颜，确实……他说得没错，惠子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世间之事，本来就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一切确实是人类在善做主张。

可是……

“我不是在包庇他，我们人也有人的法律和道德束缚，我当然会还你们公道，也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耻和羞愧，可是你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不追究这些人命，让你离开，你也给自己留条生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人，也不是都坏心冷肠的。就像你的主人，他生前是一名慈善家，他的存在，就是弥补我们犯下的错。”锦薇说出了罗绛想说的话。

“没错，我是修道的人，我可以帮你洗脱业障，你是有灵性的动物，可以跟着我一起修行，以后也可以帮助你的同类，不再遭受一样的痛苦，为什么要把生命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面对罗绛的劝说，黑猫完全不领情，“胡说！你们都是骗子，满口仁义道德，你也别跟我提我的什么主人，他口口声声要拯救地球，可是环境破坏，资源缺失，哪个不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好事，何况，地球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拯救，其他的生命又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拯救，没有你们，其他生命不会灭绝，不会遭受迫害，我消不消失，跟你有什么关系。”

卫霖蔷掏了掏耳朵，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说道：“猫吃鱼，狗吃肉，什么生命都是生物链上的一环，你痛恨这个虐杀你的人可以理解，但关其他人什么事，我看啊，这件事可以这么解决，你要杀贾弘章，我们可以不管，你要去死，我们也懒得理会，干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得了。”

猫灵看着卫霖蔷，可以在她身上感受到不同的气息，但卫霖蔷的话比起罗绛她们来说，却要受听一点。

而贾弘章见矛头直指自己，马上不干了，“我……我说了，跟我没有关系，你凭什么要杀我，弄死你的人都被你杀了，你的仇也该报了，你就该把我们放回家，而且你不是说规则大于一切，现在我们找到你了，凭什么？！”

卫霖蔷抬眼看了一眼贾弘章，心说这家伙倒也不笨，不过对于贾弘章，她也恨之入骨，十分嫌弃，“把们字去掉，也把我字去掉，明明是我们找到的，跟你又没关系，谢谢。”

贾弘章脸色一白，知道自己现在被讨厌了，情急之下，他抓住了最善良的锦薇，眼泪婆娑地哀求道：“学姐，我求求你，我不想死，我虽然有错，但没有到要死的地步，而且我就是个跟班，真正干坏事的人不是我，你也看见了，我没有怎么参与，我是无辜的。我家里还有父母，我死了，我父母会难过的，你我都是人，你也有父母亲人，你救救我啊。我以后一定做个善良的人，一定多保护动物，多帮助别人。”

锦薇看着贾弘章的样子，确实有些心软，虽然贾弘章千错万错，但他说的有一点没有问题，那就是他罪不至死，人间有法律，有刑责，她是做警察的，自然知道刑责虽然是惩罚，但目的是帮人改过自新，而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如果贾弘章真的可以改错，那她该不该救他？一时之间，锦薇也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