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妍：“什么计划？”

周小溪先对楼听雨点点头，然后回答熊妍：“周一到周五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周末每天六小时。”

才多长时间没见小溪就飞快上升到了另一重境界,难怪没捅破窗户纸,熊妍向楼听雨投去了理解的目光。但你们牵手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些。她以眼神示意,随即目睹了楼听雨在放手之前缓慢而自然地抚弄几下周小溪的手。

像是在寸寸皮肉都揉入了记号,很不纯洁的、充满占有欲的揉法。

熊妍想，真好，自己的眼睛没瞎，只是以前被封印了,这一解开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周小溪早不是第一次被揉，这次感觉很不一样,灵魂被揉得发麻，舒服得要起鸡皮疙瘩，想呵气吐出那股似在小口吮吸心脏的痒意。当楼听雨放开的时候,她有种错觉，就在刚才她的手已经被楼听雨的手吞吃消化掉,不属于自己了。

怪惊悚的，她晃了下头甩掉天马行空的想法。

楼海瑞完全在状况外，他对周小溪这个人不陌生，楼听雨和熊妍都在他面前提起过，评价还都很正面。今天见到真人，一眼知道是个懂事的小孩,眼睛干干净净的有点紧张,他信这小孩工作很认真，但没想到小小年轻能如此自律刻苦、目标明确，不禁刮目相看。

他笑着道：“听雨对职业规划也很有想法,她比你大几岁，如果你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可以多问问她。”换了别的年轻人他一定不会说这句话，但是楼听雨都住进人家家里了，他敢肯定自己女儿没有意见。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周小溪说完，小声又说了句，“谢谢听雨姐姐。”

楼听雨露出笑容，摸了下她的头发。

楼海瑞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女儿有了另外的亲密朋友，碰到事情心里不舒服又不愿意和他说的时候，除了熊妍，还能找到另一个人分担。他转头发现熊妍的脸上同样挂着欣慰之色，而且眼中光芒闪耀，竟似十分兴奋的模样。

不是很懂，但总归是为今天高兴。他问周小溪：“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加菜。”

“不用了叔叔，我什么都吃。”

“你是第一次来，先带你到处看看吧？”

楼听雨道：“我带她去看。”

熊妍：“一会儿去休闲室玩麻将怎么样？”

楼听雨点下头，向周小溪介绍完一楼的房间，带她上到二楼，说道：“那边是我爸爸的书房和卧室，就不带你看了。这间是我的书房。”

周小溪进过楼听雨的办公室，两处虽然装修不同，但物品摆放习惯一致，看一眼便觉得熟悉。书房没有什么，两人走了一圈出来到卧室门前。

楼听雨打开门看着她。握了握拳头，周小溪踏一步，进入对方领地。

黑色、白色，不压抑，极致干净。周小溪怔了怔，来回转头寻找，地毯是秋日草皮般的灰黄色，窗帘是暗夜流水般的深蓝色。很好看，眼睛落到哪一处都挑不出错。

只是缺少情绪。对于做好了准备的周小溪而言，就像是鼓起了力气，加紧了小心去抱一个看起来很有分量的宝贝古董，结果那宝贝轻如鸿毛，差点让她摔个倒仰。

周小溪的唇微微噘起。

对任何事物只要用了心就会留下印象。一间属于别人的屋子，在你走进去的一瞬间，墙壁的花纹、家具的位置、地板还是瓷砖、装饰品是否统一风格……目之所见全部化为庞杂的信息，悄无声息地被处理转化成“感觉”与“印象”。

空间可以反映主人的审美偏好、生活习惯、性格甚至内心。

在楼听雨的卧房里，周小溪感觉到了冷淡和平静。

没有什么不好，她觉得很轻松，发生在门外的事情好像被留在了门外，情绪的流速变得缓慢，直到不再波动，在这里她只是自己，无欲无求。

可是这不符合她心里对楼听雨的印象。她理解书房的利落简洁，在书房她能感觉到楼听雨的认真自信和有条有理，那是工作时间的楼听雨。卧室是更私密的、生活化的。最近两人住在一起，朝夕相对，点滴互动都包裹着来自楼听雨的温柔，她以为卧室里至少会有些温暖的元素。

周小溪反省，真是太自以为是了，才相识多久就以为自己多么了解对方。

她回想第一次看见楼听雨那天，突然发觉那一天楼听雨带给她的印象，和眼前的房间似乎一样。

难道是人变了，房间没来得及变？

周小溪：“经理，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出国前住了三年，回国住了三年。”房间已经非常熟悉不需要多看，楼听雨的注意一直放在周小溪身上，没有错过周小溪的茫然疑惑，她问，“你不喜欢这里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