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使用这东西的人却没有这么做。”

凯将几张报表和一份标注有近期袭击发生位置的阿尔比恩地图推到圆桌中央：

“除去第一次针对王宫的袭击，后来发生的所有事件，无论在地点、时间和受害人上都不存在任何规律，看上去完全是随机作案。并且从对方完全无视了逐步提升的全国戒备等级、仍然可以利用地下管道随时发动袭击这点看来，它们应该同样有能力将那雾气直接大规模地运用。不这么做的理由，其一或许是那雾气的‘产量’有限，其二...或许是他们始终不想把事情闹大。”

“闹大？现在就不算大吗？”

莉娅立刻表示了疑问。

“现在的情况充其量算是恐怖袭击，如果直接毁灭一座城市那就是战争行为了...不止是阿尔比恩，大陆各国也会开始害怕这种武器被运用到自己的国家，进而口径一致地协助阿尔比恩剿灭这些恐怖分子...可是话又说回来，幕后黑手除了第一次派了一群武装暴徒之外，至今都没有再度露面，也没有传达任何诉求，和普通恐怖分子的套路又有很大区别...”

“会是境外势力在捣乱吗？近期不是王国与克洛诺斯贸易商谈的关键时期吗？有没有可能是对贸易条约眼红的其他国家，或者克洛诺斯内部的反对派所为？”

“我们与克洛诺斯的贸易谈判仅仅是每年例行的大宗商品进出口谈判而已，今年与往年相比没有任何不同，也没听说有什么与此有关的风声，应该不太可能跟这有关才是...至于后者更不可能，克洛诺斯是一个靠海上游牧和劫掠为生、科技水平极端低下的‘蛮族’国家，他们的技术根本就达不到制造出这种东西的水准...”

听着同伴们的讨论，从将得来的情报复述完之后就再度变得插不上话的伊迪亚又开始犯困了。但她一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那是坐在娜可旁边的高文。虽然从那波澜不惊的双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伊迪亚还是下意识地从头到尾打了个哆嗦。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必须主动开口说点东西才行：

“说...说起来...”

很幸运地，她立刻想到了合适的话题。

“之前在阿尔比恩领空伏击我们的那艘驱逐舰的事情...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一说起这个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这确实也是函待解决的诸多问题之一。凯朝这边点点头，从那一堆报表里拿出一张来递给娜可。

“袭击者的舰艇被确认是早在八年前就该被退役拆毁的米兰达级驱逐舰‘信望号（HMS Reliant）’，从被庄严号炮击后断裂的舰身前段残骸推断，该船似乎是无人驾驶的。”

“无人驾驶？”

所有人齐声发出惊呼，凯则继续侃侃而谈：

“就是无人驾驶...调查人员在她的舰桥残骸内找到了疑似魔导超算的装置，同时没有发现任何舰员遗骸和该舰曾有人员驻扎的痕迹。”

“魔导超算...以仿生学模拟人脑设计出来的‘人造星核’吗？这是罗慕伦帝国的技术啊...”

“没错，但即使在罗慕伦，这项技术也仅仅处在试验阶段，他们能制造出来且稳定运行的魔导超算快有一栋楼高了，根本不可能塞进一艘驱逐舰的舰桥里，我们找到的那个可是和一颗足球差不多大，甚至受损严重却还在运转...可惜那艘船的后半段舰身已经在我的相位破阵炮轰炸下被解离成基本粒子，没法知道配合这样的操纵系统设计出来的舰船，其核心舱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显得更加蹊跷了。明显远超当下科技水平的技术出现在了一艘多年前就该被拆毁的驱逐舰上，而这艘船又无缘无故地袭击了路过的庄严号。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禁产生了“是不是碰上幽灵船了”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甚至就连高文都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

“还有一个疑点。”

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一瞬间产生的糟糕想法，她轻咳了一声开口道：

“当时的情况下，庄严号的舰桥一直通过识别信号判定那是一艘友舰，连续呼叫不应或许是由于通讯故障，我的大副甚至考虑减速主动靠近，打出灯光和旗语信号和对方交流，对方就在这时发动了炮击...但她本可以假装回应我们的呼叫，趁机接近到距离毫无防备的庄严号更近的位置，然后对推进器、上层建筑弱点等位置发动近距离炮击，甚至是直接释放鱼雷...如果她这么做了的话，庄严号无疑会受到重创，甚至被击沉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论怎么看，信望号当时的行动都是疑点重重的。从动机到选择的战术，都给人完全没有逻辑的感觉。比起认为这是某个势力精心安排的戏码，反倒是“幽灵船”的说法还更可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