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说好了，”阿加莎笑了笑，她重新坐回凳子上，看着风涟漪的目光里满是沉沉的笑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片刻后，才露齿一笑：“好了，那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我们得给自己找个在里亚星落脚的地方，总不能一直住在医院里才是。”

风涟漪的身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点点头表示同意了阿加莎的提议，而且，因为知道小护士喜欢自己的这件事后，她也有意识地想要疏远对方，尽管她非常感激对方在这段日子里对她的照顾。

阿加莎见风涟漪同意后，她起身想要回自己的病床，却又在离开的时候，伸长手摸了摸风涟漪的脑袋，只觉得手感极好。

而风涟漪则是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似乎不明白阿加莎的举动。

阿加莎笑着解释：“只是想到一切很快就要解决、尘埃落定，所以心里难免有些高兴，不要介意。”她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摩挲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无限回味什么一样。

风涟漪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也很高兴。”

阿加莎认真观察了会儿风涟漪的神色，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多少高兴的神色，猜到对方或许正在忧虑心中的那个人以后，阿加莎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她有些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里亚星的网络还在封锁中，她依旧是联系不上艾眠，不过想到自己马上要和阿加莎离开，她心里莫名地又有些不安起来，但又觉得这股不安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按照里亚星政府每天发布的消息来看，现在虫乱几乎已经快要平息下来，很快网络封锁就会解锁，到时候即便是想要离开里亚星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按理来说，她应该没有什么好觉得不安的事。

这样想着的风涟漪很快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她并没有见到小护士，只在收拾拿回自己带到里亚星上的智脑时，碰到了小护士。

小护士的眼睛比起昨天要更红一些，也有一些肿了，像是哭了很久一样，她看到风涟漪时，情不自禁地往前几步，见风涟漪转身要离开后，又连忙小跑着来到风涟漪面前。

风涟漪想着自己反正都马上要走了，而且对方这几天的确是相当照顾她，不管怎么说，和对方好好道别似乎也是应该的，于是她站着没动，等着小护士走到她面前。

小护士见她停下来等她，眼里立马又有了笑意，只是在靠近风涟漪以后，那点笑意又浅淡下来，她声音听着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垂着眼睛，风涟漪就看不见她眼里的情绪了。

小护士问她：“涟漪，你今天出院了吗？”

风涟漪嗯了一声，等着小护士的下文。

结果小护士站在她面前沉默很久都没有说话，像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样，风涟漪本来渐渐地还有些不耐烦，忽然间又像是想到什么，心情又平静下来。

其实小护士也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对方一直对她很好，也几乎从来没有给她带来过什么困扰，不管怎么样，她也应该好好地感谢对方一番才是。

风涟漪走神一会儿后，对着小护士道：“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小护士像是情绪有些绷不住一样，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风涟漪懵了一瞬，顿了顿，她默默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手绢递给小护士。

小护士摇摇头拒绝，风涟漪想了想，拿着手绢给小护士擦擦眼角，不一会儿手绢就湿透。

最后还是小护士像是不好意思一样，自己接过风涟漪手里的手绢，自己给自己擦眼泪。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风涟漪本来以为小护士最后会跟她说些什么的，甚至有可能会表白，结果小护士只是跟她说了句再见：“请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风涟漪很少经历过这种场景，她甚至都有些手足无措，想着如果小护士突然跟她表白她该怎么做才好，结果对方只是跟她说了句再见，风涟漪顿了顿，好半天才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小护士没有应答，只是绞着手里被眼泪湿润的手绢，低声说：“手绢都被我弄脏了。”

风涟漪立刻道：“没关系，如果你不介意，这条手帕就送给你了。”

小护士低低地应了一声，风涟漪甚至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然后就听到小护士像是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带着浓重鼻音和有点不好意思的语气道：“涟漪，对不起。”

她声音软绵绵的，风涟漪因为她的这句对不起而提起警惕，想着小护士难道有什么别的对她不好的举动之类的，她浑身都紧绷起来，第一反应是难道小护士是个虫族……以及联想到那段时间她被虫族控制住的事，结果就听到小护士的下半句。

小护士：“我之前还偷偷地希望你的Alpha死在虫族手里，我真的是……太坏了，涟漪，真的太对不起你了。”她实在是不配喜欢涟漪。

她现在觉得可能不光是她的性别问题，就连她的思想也配不上风涟漪，她说话又开始抽抽搭搭起来：“我知道你和病房里的阿加莎是认识的，也知道你可能想要我帮你什么忙，因为可能我有用得到的地方，我还开心了很久。”

“哪怕你并不喜欢我，只是想利用我，我也还是因此开心了很久。”小护士说着，她抬眸看向风涟漪，眼睛跟兔子一样红红的，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可是你要出院了，是因为你不想利用我了是吗？”

风涟漪愣住，她从来没想到小护士竟然会知道之前她和阿加莎想要利用她的事，整个人还处在有些震惊的恍惚中，心想难道她和阿加莎表现得很明显吗？可是小护士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明明她和阿加莎商量这些事的时候，已经非常隐蔽了。

小护士却像是并不知道风涟漪的疑惑一样，她只是低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风涟漪的原因，以及她其实很高兴如果自己能够有能帮上风涟漪忙的事。

“虽然知道你和阿加莎是商量一些不方便让我知道的事，可我还是会因为你和她走得近的时候，而难过而吃醋……没关系，你不喜欢我没有任何事，但请你也千万不要喜欢阿加莎……”小护士近乎执拗地说道。

风涟漪顿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我上次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但那个人并不是阿加莎……我喜欢的人她是个Alpha，不过……”她本来想说你也认识，又怕被小护士察觉到什么，最终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小护士却突然抬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涟漪你不知道阿加莎也是个Alpha吗？她只是注射了非法的伪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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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ABO

小芒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边，风涟漪的确会很少对自己爱人以外的人投注更多的注意力，因而忽视其他人的情况。

这样的原因也是风涟漪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真实感，或者说，她对每一个世界都没有太多的真实感，她知道，她的归宿、她命运的终点都不会在这个世界停驻，她的一生都在颠沛流离。

只是突然多了一个“眠”，于是她也就像是落叶有了根，浮萍有了家，在每一个世界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宏观的世界都无法给她真实感，而这些围绕在身边的人，她又怎么会觉得对方是有血有肉的人？

同样她也有怜悯之心，但她很多时候也只是把这些人当做是无关痛痒的工具人、NPC，她没有去想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但不代表她就认可了这个世界，这或许是她的一大毛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