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番外(277)

作者:大世界 阅读记录

宅子贱卖了,赶着小娃晗儿小,人生得可爱又有天分,那出《哪吒闹海》唱得热热闹闹的,他白景山是赚了一些银。

不过……最近银子没有入他口袋啊!

白景山耷拉眉眼,“你嫂子以前不管,现在管得紧,戏班子里收的银子,她囔囔着要给小晗攒一些,非说也是有小晗的功劳。”

这大娘要分银子了,其他娘子自然也想着分银子。

白景山吐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钱炎柱,愤愤道。

“钱老弟你说句公道话,我也是当小晗爹的人,我能亏了他么?”

这……

钱炎柱为难。

“你说啊。”白景山催促。

他说了哦,他真的说了哦。

钱炎柱牙一咬,说了老实话,“能。”

白景山不觉,“就是嘛,我这当爹的哪能......”亏了他。

话说到一半,白景山惊觉不对,他刚才应了……能?

白景山看着钱炎柱。

钱炎柱看着白景山。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钱炎柱贴心的继续道。

“白老哥听错了,我是说能。”

他接着殷殷劝道,“你也莫怪嫂子,她只有一个晗儿,你可是有越儿,钏儿,小迟,小季......”

白景山抬手:“停停停,我知道了。”

还不待钱炎柱将白景山其他四子四女的名字念叨完,白景山已经受不住的抹了一把脸,抬手制止了。

片刻后,白景山叹了口气,诉苦道。

“前几日,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晗儿受了冻,这些日子咳得厉害,都没有上台了……唉,这养娃儿费银啊,穿衣吃饭,现在还要延医问药,那真是桩桩要银,老哥哥我穷啊。”

钱炎柱有些警惕。

他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腰部,那儿有装了五十枚铜板的荷包。

这白老哥说了这般多,难道是朝他借银了?

白景山瞧了出来,没好气道。

“得得得,你也别捂着了,我还不知道你,铁公鸡一毛不拔,你那荷包瞧过去鼓鼓囊囊,但是它不顶事儿啊,顶多就哐当哐当响的铜板,哪里有银!”

钱炎柱悻悻,“白老哥,咱们就大哥别说二哥了,我是抠了点,你也不遑多让啊。”

起码,他可没有讨好些个婆娘,生好些个娃儿,让婆娘和娃儿们上戏台养着。

这白老哥当初可是连奶娃娃都不放过的,抱着襁褓里的晗儿,特意唱了一出赵氏孤儿的戏码。

他钱炎柱小气,那是对自己抠门!

这样想着,钱炎柱板直了身子。

白景山指着人,啼笑皆非。

“哎,你还自豪上了你!”

那是自然。

钱炎柱不应声,但眼里透出的意味,明眼人一瞧就知。

“罢罢,我不同你这憨人计较。”白景山笑了一声,随即,他将视线转向自己原先的那处宅子,神情里带上了两分不甘心。

“嗐,这事儿真糟心。”

“我都听说了,这处宅子太平得很,听说新来的姓顾,颇有手段,宅子里的恶鬼都被他生吞了,唉,老弟啊,你说他这算不算是捡了我的便宜?”

白景山思忖片刻,自言自语。

“我找上门,讨点银不过分吧。”

钱炎柱前一瞬还在为这生吞恶鬼的传言心惊,下一瞬,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面露谴责和嫌弃。

“白老哥,这般没脸没皮的事儿咱可不能做。”

屋子买卖的时候,分明真真是鬼宅,便宜卖了,那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没道理人家赶了鬼,他再来上门讨银子的。

这,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白景山被钱炎柱的眼神瞧得老脸微微一红。

随即他清了清嗓门,脸上的红意下去,眉眼耷拉,声音一拉长,开始哭苦。

“老哥哥我也没办法啊,我这一家子的人窝在小小的地方,家里好几口人要养,不然……我将银子还他,这宅子不卖了也成。”

钱炎柱被整不会了。

“不,这这……白哥,哪里有这般道理的,买卖买卖,讲究的是银货两讫,怎能这样?”

“老哥,听小弟一句劝,咱们做人莫要如此,讨不得好不说,还平白得罪了人。”

钱炎柱苦口婆心的又劝了几句。

奈何,白景山近来心里一直搁着这事儿,左右琢磨。

鬼宅不再是鬼宅,这事儿搁在他心里就像是那苍耳子,带着刺将他的骨肉刮了又刮,刮了又刮,直把他刮出了心病来。

不成,不管咋滴他都要去问一问,舍了这张老脸也问一问。

白景山畅想:说不得碰到那等面皮薄的人家,他磨一磨,那些人便不好与他计较了。

再不济,也能讨点碎银贴补贴补啊。

他可是听说了,这顾家人是脾性和善的一家人呢。

要他说,还是和脾性和善的人好打交道,很多事情,只要自己豁得出去,那等脾性和善的人顾着脸面都不好与他相计较了。

想罢,白景山拢着手拱了拱,敷衍道。

“好了钱老弟,你拿着灯笼是要出去吧,瞧着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了。”

“哎!糊涂糊涂啊!”

钱炎柱被下了逐客令,他瞧了瞧这甜水巷,目光落在眼下是顾宅的大门处,一跺脚,叠声叹道。

那顾小郎的便宜哪是这么好占的?

那可是连人皮恶鬼都能面不改色烧了的主儿啊。

钱炎柱对白景山目露同情。

罢罢,这白老哥要耗子嫁猫儿,自个儿找死,他就不拦着了。

钱炎柱提着灯笼走了。

今儿武侯巡夜的名单中有他。

……

此时天色将黯未黯,正是黄昏逢魔时候,冬日日头短,放眼过去一片白茫茫,天空微微有些暗沉。

寒风呼啸的裹挟着风雪往前,倒是有一种荒凉晦涩之感。

白景山深吸一口气,抬脚朝顾宅,不,朝他以前的宅子走去。

“叩叩叩,叩叩叩。”木门被敲,白景山急急的又将手收回到袖笼之中。

嘶,天儿真是太冷了。

他还以为要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不想,里头的木门一下便开了。

白景山挑眉,这般快?

……

白景山正待说话,视线落在开门的丫鬟脸上时,表情倏忽的一僵。

只见这丫鬟梳着双丫髻,便是这数九寒冬时候,她也只穿着秋日单薄的襦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呆板又纸白的脸色瞧过去就不正常。

白景山打磕绊了,“我,我......”

“小令,谁寻来了?是昭儿忘带东西了吗?”老杜氏听到动静,从灶间里探出头来。

甜水巷这处的宅子可不是玉溪镇的老屋,如果说老屋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眼下这处宅子就是那展翅的大鹏。

屋子大,活计也多,得亏顾昭剪了纸人丫鬟小厮,老杜氏和顾秋花这才没那么忙碌。

顾昭给纸人取了名儿,取令行禁止,使命必达的一个字,小令排前头,虽然不会说话又木楞,自个儿心里却是自诩大丫鬟。

做啥事儿都积极得很。

这不,开门的便是它。

老杜氏喊完,纸人小令往回走,它走得快了一些,脚步有些打磕巴,后来干脆飘着往前走了。

似乎是察觉到来人没有跟上来,它僵僵的回头,脖颈微微扭了扭,努力做出平日里主人顾小昭下巴微昂的样子。

带着一分肆意,又有一分凉意,还有两分潇洒,是它小令最喜欢的顾小昭。

小令疑惑:走啊,怎地不走了?

白景山两腿打颤,目光看着小令,里头有骇然在震动。

这,这是脑袋要掉了么?

这一人一纸人鸡同鸭讲,示意和意会堪称南辕北辙。

老杜氏坐不住了,她颠颠着脚走了出来,瞧到白景山,面上一愣。

“这位老爷有些面生,你这是寻谁来了?”

上次在茶楼一瞥,月余的时间过去了,老杜氏对白景山早已经没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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