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番外(308)

作者:大世界 阅读记录

......

这一夜,陈家人都感受到了腹肚被剖开,生生扯出肠子的痛苦。

公鸡唱晓,天边泛起鱼肚白,鬼影冷哼一声,他瞧了瞧这处宅子,瓮幢的丢下一句话。

“这事儿没完。”

鬼音幽幢,飘飘荡荡在宅子里荡了很远,睡梦中,每个人心里惊惧了下,接着鬼影一点点淡去。

......

一声鸡鸣声响起,接着便有层起彼伏的鸡鸣声应和,寂静的泰安村一瞬鲜活了起来。

陈伯文捂着脖子,哀嚎一声从床榻上翻滚下来。

“活着,我还活着?”

他一脸惊惧的对着自己的肚子和脖子上下摸索,待摸到完好无损,这才喃喃一句。

“是噩梦啊......”

他卸了劲儿,还不待放心,床榻上的包玉燕也惊嚎的滚了下来。

包玉燕凄惶的摇手,“别剖我肚子,我没有吃你的心肝肠子和肺,不是我,不是我!”

陈伯文看地上的包玉燕。

包玉燕睁开眼睛,一眼就瞧到陈伯文,她脸一垮,眉眼一耷拉,张嘴就嚎了起来。

一边嚎,一边往陈伯文身上扑去。

“当家的唉,我做噩梦了,我梦到有个汉子来床榻边看着我,非说我吃了他的心肝肠子,他,他把我的肚子也剜了,好可怕......”

陈伯文脸白得像死人。

包玉燕一脸惊惧,“当家的?”

“你,你也梦到了?”陈伯文从牙缝里挤出话。

包玉燕:什么是也?难道说......

包玉燕惊恐的和陈伯文四眼相对,宅子里,陆陆续续有同样的哀嚎声传来。

这不是梦......

两人同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

翌日。

胡屠夫被陈忠明唤小儿子陈仲武请了回来。

“老爷子,找我什么事啊?”

胡屠夫是个身量高大的汉子,他一进门就脱了头上的毡帽搁在桌子上,声音爽朗。

“喝茶,先喝茶。”陈忠明扯了个笑脸,示意胡屠夫喝茶。

胡屠夫不知这陈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性子向来大方,今年收着陈家的猪,也很是赚了一笔银子。

当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眼睛瞅过众人,目光诧异的一顿。

无他,这陈家人的脸都白了一些,脸色格外的难看,仔细看,他们的眼下还有青翼。

这,这是何故?

胡屠夫有些惊疑。

片刻后。

陈忠明叹了口气,气息一沉,目光看向胡屠夫,沉声道。

“我陈家糊涂,悔不听胡贤侄所言,那五趾猪,那五趾猪......”他咬了咬牙,低头一拍大腿,懊恼道,“嗐,那猪被我陈家杀了吃了。”

胡屠夫心惊,还不待他说话,就听到这陈老爷子说出了一句更让人惊惧的话。

“昨儿夜里,那五趾猪回来寻我们讨命了。”

包玉燕沉默的将神荼郁垒的画像搁在桌上,陈忠明看了一眼,目光沉痛又惊惧。

“昨日夜里,那孽障破了我家大门,我们睡梦里都被它剖了肚子,扯出肚肠心肝,我这大儿杀了猪,割了它的脖颈,放了血,你瞧他,除了剖肚肠掏心肝,他梦里还被割了脖子,和那猪一样样的。”

陈忠明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指着大儿陈伯文。

胡屠夫看了过去,果然,那脖子处就有一条红红的痕迹。

瞬间,胡屠夫如坐针毡了。

他的视线落在神荼郁垒的图案上,此时年节刚过,这门神像本该是色彩鲜艳的,此时却灰蒙蒙又晦暗......

五趾猪破家......猪拱门......原来是如此。

片刻后。

胡屠夫拱了拱手,“老爷子,我就一杀猪的,这这,您家这事儿,您寻我,我也没招儿啊。”

陈忠明希冀,“胡贤侄,你之前既然能提醒我们这五趾猪不能吃,可见是知道一些门道的,那,你们行话里可有流传下来,要是杀了吃了这五趾猪,又该如何?”

胡屠夫迟疑,“都吃了?”

陈忠明看了眼陈伯文,陈伯文悻悻的点头。

陈忠明侧头:“除了我那怀着身子不喜沾肉腥的二儿媳妇,旁的人都吃了。”

旁边,陈仲武的媳妇儿满眼感激的看着陈伯文,得亏大伯哥偷吃了,不然,她为了孩子好,捏着鼻子也得给自己灌一肚子肉不成。

昨夜,她是唯一没有被剖肚子的。

陈伯文悻悻:......

不是太想接受这样的感激。

那厢,听到都吃了,胡屠夫倒抽一口凉气。

“嘶。”

他眼睛瞅过这一屋子的人,就像瞅过一屋子的鬼,尤其他们还个个面色青白,想来,噩梦里的剖肚放血,对他们来说,也不是毫无损伤的。

放血剖肚了,今晚该是什么?

胡屠夫熟悉杀猪,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接下来,该是刮毛洗净,剁肉块了......

陈忠明颤颤巍巍,起身要去跪胡屠夫。

“贤侄啊,我陈家糊涂,悔不听你的话,这这,你们行当里可有遇过这事的人家?给我们指个方向,只言片语也好。”

胡屠夫勉强笑了笑:“别别别,老爷子别这样,我当不起。”

他扶起陈忠明,皱着眉苦苦思索,半晌后,还真给他想出了个只言片语。

他迟疑道,“这我也说不准,也只是听来的。”

陈忠明连忙道,“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胡屠夫开始回忆,“这五趾猪不过是多生了一趾,别说猪了,就是人都有可能多生一趾,这一头猪可不便宜,东家给的银子多,就有屠夫不信邪,接了这活计。”

陈家人互相觑了觑。

得,他们就是这样想的,这才宰了吃了这头猪。

胡屠夫:“宰了后,夜里时候,听说家里动静颇大,娃娃夜夜啼哭,他们在门口撒了香灰,第二日可以看到猪蹄子印......”

“后来,那位屠夫就拿出蓑衣,倒穿着蓑衣在外头跑了几趟,再回来时,那猪胎人心的五趾猪就寻不到宰它的人了,这夜里的动静也就去了。”

陈伯文一听,立马就去灶房里搜出了蓑衣。

“我我,猪是我杀的,我立刻倒穿了去村子里跑上两圈。”

陈忠明叹了口气,摇了摇手,“去吧。”

陈伯文一溜烟的出去了,脚步跑得贼利索。

胡屠夫看过其他几人,迟疑了下,“不若都跑一跑吧,你们都吃了肉,身上可是沾了那五趾猪的味儿呢。”

“对对对,我们也得跑跑。”陈仲武大着嗓门应和。

一时间,整个陈家都忙碌了起来。

胡屠夫起身告辞,“陈老伯,旁的我也不清楚了,实在不行,你们寻个人瞧瞧。”

陈忠明愁苦的点头。

“成,今儿多谢胡贤侄了。”

胡屠夫拱手,“不谢不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抬脚走出陈扆崋家,回头瞧了瞧陈家门户,上头已经贴了新的神荼郁垒画像,院子里,陈忠明几人的脸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白,隐隐还有些青。

胡屠夫急急的收回目光,埋头就往前大步走去。

吓人,陈家这事儿吓人啊。

赶紧走!

......

这日,赵刀烧灶,大水烧滚,铁锅里头搁了姜片料酒,滚水一烫,粉嫩的猪蹄儿皮熟肉硬,接着有浮沫浮起。

虽然是汉子,赵刀的动作却颇为利索,漏勺捞出猪肉块,凉水一冲,锅灶里重新搁了干净的水,这才将洗净的猪蹄儿放到灶里炖了起来。

“哎,差点忘记搁黄豆了。”赵刀一拍脑门,紧着又撒了一把黄豆下去。

随着火舌舔邸锅底,灶房里的猪蹄儿炖黄豆愈发的香了。

东厢房,赵家佑嗅着香味儿,微微有些失神。

倏忽的,他握书的手一痛,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唉哟,痛痛。”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勤学不分心。”

待这句保证出来,他手上的那只大夜翘这才松了口。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