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番外(94)

作者:大世界 阅读记录

倏忽的,陈牧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船舱,从行囊里拿了一个物事挂在脖颈上,这才松了口气。

赵家佑脸上神情讪讪:“原来,把手伸出竹排就会被瞧见啊。”

“是啊。”顾昭也在庆幸:“还好还好,家佑哥,你刚才要是伸了头出去,肯定更吓人!”

赵家佑:……

……

因为吓到了人,赵家佑的手脚不敢再乱动了。

他的目光落在陈牧河脖子处的红绳,又问道。

“他寻了什么东西挂身上啊。”

顾昭:“是一张驱鬼符。”

瞧胡子矮汉脖颈处那符箓散发的莹光,显然是有道行的人画出来的。

……

赵家佑和顾昭两人不是鬼,这符箓对他们自然是不管用,但对河里其他的东西就管用了。

符箓挂在脖子上,陈牧河的胆气壮了起来,肩上那三把火瞬间燃得更旺了。

他环顾了下河面,正好这时一个黄梨木小匣子打江面飘过。

木匣子有些陈旧,常年在水里浸泡,上头的红漆有几分腐朽斑驳。

但那匣子雕刻得十分精巧,上头一副百子戏耍图,每一个小人都十分的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可以想见,这匣子定然是大家之物,让人不禁好奇,这木匣子里是不是装了什么宝物。

陈牧河却眼睛一沉,怒目朝那匣子瞪去,叱咤道。

“滚!我是不会捡的,你个鬼东西给我滚远一些!”

话才落地,就见原先漂浮在樟铃溪江面的木匣子抖了抖,随即缓缓的沉了下去。

太阳高高挂着,陈牧河的心就像那被擂动的黄皮鼓,嘭嘭,嘭嘭,嘭嘭,剧烈的跳个不停。

陈牧河抹了一把脸,咒骂道。

“呸,死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还敢吓我,回头我连你的坟都掘了!”

……

乌篷船行进越来越快,瞧不见的竹排也不远不近的缀着。

竹排上,赵家佑瞠目结舌,他的心也跳得很快,转过头去看方才木匣沉下的地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顾小昭,刚,刚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人说了一句话,那木匣子就沉下去了?”

这一前一后的,他就是想欺骗自己说是巧合都不成。

顾昭也回头看了一眼。

江水悠悠,烟波浩渺,随着船行而过,木匣子沉水留下的痕迹早已经消失不见,江面一片的平静。

“这是水鬼的障眼法,水鬼迷心,时常会顶着一个看过去值钱的东西漂浮在江面上。”

“要是有人心生贪婪去打捞,就会被水鬼拽了下去。”

嗖!

赵家佑立马收回了手,正襟危坐的坐好。

顾昭继续解释道。

“刚才这位胡子大叔符箓有符力,再加上他胆气足,阳火旺,又一语道破了水鬼的迷心计,水鬼自然悻悻离去。”

这也是坊间中常说的,鬼有三技,一为遮,二为迷,三为吓。

陈牧河虽然做人不行,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是否沾了血也不知。

这等恶人,便是鬼瞧见了都怕沾染的。

欺善怕恶,鬼和人是一样的。

赵家佑收回目光:“我只听我阿奶说过水鬼鱼,没有听过这个。”

顾昭:“嗯?”

赵家佑:“我阿奶以前不让我们去码头附近玩,时常吓唬我们,说是河堤旁的活鱼不能捡,那是水鬼幻化,引着我们下河,现在看来,这事也是真的。”

顾昭点头应和了下,“形式不一样,本质是一样的,都是鬼计中的迷惑。”

赵家佑又盯着乌篷船上的胡子矮汉多瞧了两眼,目光重点落在他脖颈上挂的符箓上,来了兴致。

“嘿!他这么一喝声,那水鬼就沉了下去,看来这符箓威力很大嘛。”

顾昭:“不止这个符箓,他应该还得到过高人的指点。”

“方才远远的没有瞧清楚,眼下这么一看,这位大叔年轻时可能是破了一次很大的财。”

瞧那模样,说不定还是人财两失。

赵家佑:“怎么说?”

顾昭:“你看他的下巴,尖而细瘦,鼻孔却大,在鼻翼处有一道深疤,《麻衣相学》里说了,这鼻子是财帛官,问富在鼻。”

“财帛官都破了,可不就是失了大财了?”

“再加上他这鼻孔,还有那下巴,这是典型的万千金沙淌手过,细抓却成空的面相。”

“啧,富贵容易却留不住财,这一脸的络腮胡子,尤其是人中位置,这都是为了留财蓄起来的。”

赵家佑怀疑了,“真的吗?”

“顾小昭你准不准啊?”

顾昭摊了摊手,不负责任道,“不知道,我也是书里瞧的,不然你回头问问他,就知道我算得准不准了。”

赵家佑拊掌,“好好,一会儿我定然要问他一问!”

“顾小昭,你也给我算算吧。”

顾昭拒绝,“不要!”

赵家佑不痛快了,“为什么不要!”

“是不是坊间的说法,什么命越算越薄,又或者是好命扛不住三回算?顾小昭,你帮我算算吧,我不怕!”

赵家佑就差嘭嘭拍胸膛保证了。

顾昭:......

知道了还要问。

她睨了他一眼,凉凉道。

“我给你算了,你有银子给卦金吗?”

赵家佑:......

他想了许多缘由,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一时间,赵家佑瞧着顾昭的眼神都哀怨了。

“你我兄弟情,生死与共数回,我和你说情分,你却和我谈钱,我这颗心啊,就似被那尖刀浑绞,真是痛煞小子也!”

顾昭:......

读书果真有用,瞧瞧,家佑哥都能说痛煞小子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这人就这样,郎中兼着开棺材铺子,活要钱,死也要钱,谁让我这般穷呢!”

“你!算了算了。”

赵家佑瞧着顾昭光棍的样子,颓然败走。

.....

日头一点点偏西,顾昭时不时化炁为风,掌风徐徐的朝乌篷船吹去,陈牧河觉得除了方才那一个惊吓,他这一路顺畅极了。

顺风又顺水,船行得可快了。

又行过一处两山之间的峡流,绿树高山不断后退,江面的视野又宽阔了起来。

这时,江心处一条福船映入众人的视野。

只见福船悬浮在江面上,船很大,船尾船头高高的昂起张开,数米高的船帆在半空中大大张开。

尖底身阔,船舱似木楼,乌篷船也好,竹排也罢,和它一比,那就是家雀和大鹰。

虽然都能飞,气势不同,阶层也不同,衬得家雀更寒酸了。

小小玉溪镇出来的顾昭和赵家佑没见识,两人都看呆了眼。

顾昭:......坑这么大,东叔跌得不冤啊。

赵家佑眨了下眼睛,语气里都是惊叹。

“这船好大啊,这样一看,船上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顾昭沉痛的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人不多这船都撑不动啊。

她看了一眼赵家佑,又瞧了瞧自己的手。

双方的人力有点悬殊啊。

……

两人看着乌篷船一点点靠近福船,胡子矮汉顺着船身边缘的麻绳往上攀,动作灵活似猴子一般,三两下便上了那福船。

顾昭安慰赵家佑,“莫慌,老话也说了,大船也怕钉眼漏,眼下啊,咱们就是这贼人的钉眼。”

说罢,竹排幽幽的朝福船靠了过去。

顾昭交代赵家佑,“你在这儿等等,我爬上去看看。”

赵家佑点头。

顾昭伸手去攀船沿边缘的麻绳,这一攀,她便注意到了。

这船有些湿啊。

顾昭摸了摸船的木板,按理这个位置该是吃不到水的,但此时入手一摸,却是一片的湿濡。

顾昭疑惑:怪哉,怎么跟在水里泡过一样。

她吸了吸鼻子,船身周围还有一股湿湿潮潮又黏腻的炁,仔细闻闻却好像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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