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撞骄阳(192)
虽然米来根本就没来得及展示她的「油腔滑调」。
人的第一印象固然重要。
接下来的行为也还能减分。
米来见他不接,就把那酒杯轻轻放下。
“叔叔, 那您喜欢吃什么?”
路胜还是没答。
米来眨了眨眼,就完全不管他了。
她就坐在路家人的殷切视线下,自己吃饭夹菜。
路婳浓偷笑, 还没人能在爸爸眼皮子底下如此自然。
路胜抱着手臂,因为经常喜欢皱眉,眉间已经产生了川字纹。
此刻他又皱眉,那纹路就显得更加清晰,平添了几分正气庄重。
米来也放下筷子。
“叔叔, 我就直说。就算浓浓有一天厌弃了我, 她还是会选择别的女的。”她说完, 光明正大的去观察路胜的反应。
路胜松开自己的手臂,在学术界,「父权思想」最是扎根。
他们想要人臣服,就会用些手段。
路胜把眼前带着红飘带的酒瓶往米来面前推了推。
“把这一瓶喝完还能说,咱们就谈谈浓浓的事。”
米来看了一眼酒瓶,又看了一眼路婳浓。
路婳浓站起身,走到米来身边。
她手提着酒瓶问米来:“我喝这一整瓶的话,会不会死?”
米来老实的朝她点头。
路婳浓进厨房拿了两个大方杯,把那酒分别倒在两个杯子里。
她问路胜:“爸爸,我和米来一人一半分了后,您还愿意和我们谈谈吗?”
路胜筷子一摔,“胡闹!”
那筷子笔直的插ꔷ进一碗热汤里,热碗里迸出滚烫的汤水。
米来眼疾手快的抬起手挡在路婳浓的小腹前。
路胜转头看了她一眼,“那汤碗离得远着呢。”
米来讪讪的收回了手,条件反射,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那手就已经挪过去了。
路婳浓手搭在米来的右肩上,抬着那方杯又问米来:“晚上能不能不走?”
路胜听的都红了脸,他站起身抢了路婳浓手里的杯子。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路飞扬站起身,挡在路婳浓面前抢了路胜那杯子。
路婳浓却不领情,她从路飞扬手里把那杯子又拿了回来,“我没要你的同意,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我是个成年人,有能力分辨我该和谁在一起。”
说完了话,就要把杯里的酒尽数闷进去。
但又因为那白酒太呛,才喝了一大口就被呛得吐了半下。
米来惯常管不了路婳浓。
她打定了主意要发的狠,谁劝都不好使。
米来抬眼看她,因着是夏天,她穿了露胳膊的短袖。
那手臂纤细,还带着病态的白皙。间或着有一些老旧的伤痕,已经慢慢痊愈变成了白皙中的粉。
手指牢牢握在那杯子中间,她还在尝试。
米来这才站起身,用手腕上的发圈把路婳浓披在肩上的头发绑在了她的脑后。
身高合适到就像给自己绑头发那样自然。
她去拿路婳浓手里的杯子。
“听话。”
路婳浓抬眼看她,慢慢松了手。
米来单手扶着桌子,就着路婳浓刚才唇的位置,把手里的酒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进去。
那酒液仿佛带着热度,它从口腔咽喉一路烧到了胃。
米来吸了下鼻子,又拿过另一杯白酒。
她喝酒就上脸,红的像晚霞落尽。
手虽提着杯,她还是说了一句:“叔叔,如果你想和我谈,现在我还能谈。如果你想让我进医院,那就等我醒了再谈。”
路胜坐下身,随手把汤碗里的筷子提了出来。
他抖了抖筷子,又用纸巾擦了擦。
米来手里提着酒,站着等他的意思。
路婳浓环抱米来的腰,脸紧紧靠在米来的胸口。
她听米来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良久,路胜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拍米来的肩膀:“走,和我去书房谈。”
米来长舒一口气,她放下手里的杯子。
慢慢推开路婳浓。
路婳浓是水做的,越长大越爱哭了。
哭也不放出声,让人看着更加心疼。
转身之前,米来手抵在路婳浓的肩上,她弯下腰,在路家所有人的注视下和她说:“相信我,笑一个。”
路婳浓咧了咧唇,那笑比哭还难看是真的。
因为路婳浓哭起来也好看,泪珠子成了串儿的往下滴,唇却倔着,一副受了委屈却绝不投降的模样。
她妈妈也跟着她哭,不知道这一家子有什么可哭的。
米来转身,晃了下头,跟上路胜的脚步。
他们家客厅有一整面墙的红木书架,进了书房,又是一排排的书架。
米来闭上眼缓了一会儿。
路胜给她拉了椅子,米来坐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