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由善念组成的寒情，和恶念组成的寒猫……情一起，才是完整的你，不是吗？”

云霁奋力将“猫猫”二字吞了回去，险些咬到舌头。

而寒情在她说话的同时，眼中疯意渐渐褪去，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其实对于分离恶念的想法，云霁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她还从来没听说过谁的恶念还能单独剥离体内。

如果这是真的，那恐怕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相比这个，云霁还是更加关注一些面前寒情的神色。

眼见他不怎么疯了，反倒好像很惊讶的样子，脸色先是有些泛白，嘴唇动了动。

云霁眨眨眼，还没看出来他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想法，突然被往前一抓，腰被紧紧环住。

那一瞬间，云霁眼前突然闪过很多画面。

玉雪可爱的小娃娃被人牵着手，怯生生带到恢宏缥缈的大殿。

小娃娃孤零零地待在漂亮又空荡的地方，所有漂亮的哥哥姐姐尊敬地叫他“帝君”，却没有一个人来陪他玩。

长大了一些的小少年又一个人被带去冥海，去了深海中晶莹剔透的溟宫。

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青涩的少年一个人离开了溟宫，毅然决然，脸上有愤慨和伤心。

画面飞快地闪过，快到让云霁根本看不清，最后，少年长大变成了俊美的青年，他再次走近了恢宏的大殿，脸上是早已习惯了的轻佻单纯的笑容。

他抬头，眼中是浓浓的崇拜和感恩，但云霁总觉得，那眼神深处还有些什么。

她想仔细看看，却先一步看到了青年眼中的倒影。

还没等她看清楚，画面陡然破碎，随后是难以抑制的头痛。

她只看到了一片张牙舞爪的金色。

……

画面消失，云霁猛地喘了口气，下意识想问寒情那到底是什么，却一口气没喘匀，先注意到了此刻自身的处境。

有，有点喘不过气。

寒情刚才一手将她抓到面前，由于一站一坐的高度差，他此时整张脸也都埋在了云霁腰间，手臂也紧紧地环着她的腰。

方才那些画面闪过不过一瞬，寒情毫无察觉。

然而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云霁：救，不知所措。

她是该拍拍他，还是摸摸头，还是抱回去表示安慰呢？他发冠束在头顶摸起来不大方便，抱他这个高度又很别扭，拍会不会很突兀……

无奈外加手痒如云霁，最后摸了摸寒情红彤彤的耳朵。

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关键按钮，寒情猛地往后一弹，手却没松开，云霁心里叫苦，脚下胡乱找平衡。

然而寒情向后弹的幅度实在不小。云霁认命地扶住他的肩，在寒情支撑好身子的同时，瘫倒在他怀里。

云霁单手捂脸，别问，问就是这贱贱的手留不得了。

她正想去对面冰山挖个冰窟窿钻进去，却突然听到寒情低低笑了一声。

胸腔的震动由于过于近的距离事无巨细地传递到了云霁的触觉，她的心脏突然被这股震动麻了一瞬。

接着，她听到寒情声音懒散却又认真。

“既然你说只有一个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论是什么样的我，你都喜欢？”

云霁缓缓睁大了眼睛，热意冲上头顶也没忘了对耳朵和脸颊雨露均沾。

“什……”

“嗯？”

寒情抬头看她，眼神温柔专注。

不是平日伪装的轻佻，不是不受控的疯狂，那眼神像是在说……

——这一刻看着她的寒情，是没有半句谎言的、真实的、坦率的。

云霁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手心热意透过衣服全然渗透到寒情的双肩。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好像太不慎重了点，说不是……但确实不是那么回事。

寒情似乎读懂了她表情的意思，唇角略弯，脸靠向云霁肩膀，轻轻蹭了蹭。

感觉到肩上抠起来力度越来越重的手，寒情继续笑出声，心情很好的样子。

“刚才你说的话，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到。尤其是和天道卫有关的人。”

云霁几乎要在寒情肩膀上抠出一个豪华梦幻版雪园，寒情终于好心放开她，站了起来。

云霁突然被松开，竟然在庆幸同时暗生淡淡失落，正在对自己难以置信，突然听到寒情的话，皱起眉。

“所以是真的？”

寒情笑着冲她眨眨眼，指向窗外远处的冰山：“你休息几日，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云霁看着轻飘飘把话揭过，悠然自在走出门，还回头冲她挥挥手的寒情。

“难道是那个金色的东西干的？”

……

寒情离开云霁的小院子，却没有立刻离开，转身背靠着围墙，一手捂着胸口，脸终于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