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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

自那日起，天道卫大营被藏鸦袭击乱成一团，芳菲楼被一把火烧个干净，地窖里又发现了那几个失踪的男子，一部分被抓进大营的普通百姓死在镇恶塔前……放在平日皆可称得上惊天动地的祸事接二连三，闹事的闹事，恐慌的恐慌，抓人的抓人，死的死伤的伤，百姓人人自危，连着几天街上人少了大半，甚至有恶贯满盈之徒趁机作乱，接连几日裕安城一片大乱。

身为府衙扛把子的公西迢脑袋快炸了，百姓找他喊冤要公道，天道卫那边不惜一切加大对失魂者的镇压。他和裕安府衙孟芜言几天几夜没怎么睡觉，收拾芳菲楼和云微寺留下的烂摊子。

天雪宗找回了秋栾，上下一片欢喜，这群崽子也学乖了，情愿不情愿地都主动帮公西迢做点事。

云霁出事被寒情带走，霏羽三个得信匆忙赶回蓬莱仙岛，弦朔阁里就只剩下了宿萤和被沉笙扔在这的流苏。

宿萤简直要把流苏捧上天去，随她怎么开心怎么玩，只是实在有些过度保护，几乎寸步不离。

流苏性子乖巧，短短几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婶婶喜欢的不得了，自然听话。知道宿萤要出去有事，说好了待在弦朔阁里哪都不去。宿萤让云霁留下的暗卫们保护她，这才放心去帮公西迢的忙。

然而就在云霁和寒情没多久，孟梵突然找到弦朔阁来，满脸焦急地找云霁，听到云霁不在，直接脸色煞白。

“顺王殿下突发疾病，倒地不醒，找太医看过，说殿下突发急症，脉象无根无神，阴阳离决元气衰竭，怕是……要不好了。”

因为着急，孟梵说的飞快，但意思不难理解。

萧瑕是云霁的病人，虽然臭屁了些但并不讨人厌。宿萤立即跟孟梵去顺王府瞧了瞧，萧瑕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满脸死气，如何叫都毫无反应。

把苍一叫过来看，她竟也毫无头绪。

瞧不出任何病症，只是人快没了——这是苍一的回答。

无奈之下，宿萤只好给他输仙力吊着命，然而他体内经脉已是虚有空壳，仿佛无底洞一般，输进去仙力片刻烟消云散。苍一塞了几颗保命的药给他，也完全不见好。

裕安城乱作一团，萧玘本就忙得要命，还一天四五次往顺王府跑，几乎心力交瘁。

……

没几日后，沉笙也回来了。跟丢了朱湄，干脆回来处理这边的事。

为此他还特意跑去找过渊阑，涉及天道卫的事若是得了渊阑首肯，比硬着头皮偷偷摸摸都要好办得多。

渊阑虽然冷冰冰又严肃，但对三个弟弟一直不错。沉笙是最乖巧的一个，比起寒情来，倒是更容易让渊阑答应。

沉笙简单解释了一下天道卫大营的事，故意隐去了云霁与宿萤的存在，着重强调朱湄在此事中的重要性。

渊阑听罢，皱眉思索片刻：“你是说，凡界的失魂之乱是朱湄的手笔？”

“至少有莫大干系。”沉笙道，“朱湄要做的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与其关押那些构不成威胁的凡人，倒不如给他们解了毒，阻止朱湄接下来的行动为先。”

“解毒？说得轻巧，世间能轻易解朱毒的唯有太苍玉。太苍玉丢了……”

渊阑说到这，清晰看到了沉笙突然变得不太自然的神色，心中有些猜测，问他：“太苍玉不是丢了？”

沉笙心里叫苦，忘了这茬了，赶紧避重就轻：“还未来得及告诉大哥，前阵子运气好，找回来了。”

说完又想起太苍玉现在还在流苏那里，若是渊阑让他拿出来，他又要编理由。

好在渊阑并未生起这种意思，只是不甚赞同道：“解毒消耗太苍玉灵蕴。那东西是你昆仑圣物，搞不好会关系昆仑命脉，好不容易找回来，为了几个凡人那等消耗，恐不值得。”

沉笙稍微放下心，却又听了渊阑的话，正色道：“大哥，凡人一生虽只得数十年，却同仙人漫长仙寿无甚区别，但凡活着就知道痛苦。仙人得天独厚，受凡人供奉，就更不应当将凡人当做蝼蚁。太苍玉的灵蕴，用来保护昆仑子民，或是保护凡界凡人，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见渊阑又皱眉，沉笙赶紧补充道：“如今天道卫仅仅是将中毒的人关押，尚且闹出祸事。若拖延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大哥您知道的，若是直接将这些人杀了，文昌殿命簿上绝不会记录和垢念有关的东西，只会造成更大的……”

渊阑似是完全没想到沉笙会那么直白地说出“垢念”这个名字，目光一厉。

沉笙适时闭嘴。

渊阑捏了捏眉心，似是对沉笙毫无办法，喟叹一声，冲他摆手：“你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