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吻绛唇+番外(2)

作者:长湦 阅读记录

长公主轻启薄唇,略带嘲弄地说道:“可你那般温婉贤淑,不还是拢不住夫君的心?”

陆卿婵耳边一阵轰鸣,她费了些功夫才没将愕然之色摆在脸上。

她十六岁嫁入定远侯府,这京中谁人都知他们夫妻琴瑟和鸣、情笃意深。

定远侯赵崇守礼克制,却会为她一掷千金,费万贯买下千瓣莲讨她欢心,去年冬天她得病时,他冒雪前往京郊佛寺为她上香祈福。

这一件件、一桩桩,生生羡煞了京城中的小娘子们。

若不是陆卿婵以贤良淑德闻名,只怕都有人要在暗里唤她狐媚了。

陆卿婵握住书册的指骨泛白,她艰涩地说道:“公主说笑了,卿婵是侯爷的妻,谈何拢不拢得住郎君的心?”

她的指尖微微打着颤,目光低低地向下垂着。

紧张的情绪在飞速地蔓延开,心跳也在不断地加快。

长公主淡声说道:“陆学士,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手指轻扣在杯盏上,长甲在薄胎瓷杯上敲出节奏紊乱的声响,让人听得难受,心里也更加焦灼。

压迫感浓重,向着陆卿婵倾泻而来,汗珠蔓入衣襟,将她的里衣浸得透湿。

赵崇这出戏演了三年,里里外外,无微不至,恨不得将对她的疼宠和爱重写在脸上,连侍女都觉得他对她是上了心的。

长公主是怎么发觉的?

陆卿婵绞尽脑汁地回忆起近来的诸多事宜,渐渐地眼前开始发黑,兴许是坐得太久了,也兴许是天太燥热。

自去年冬的那场病后,她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仅是想一会儿事情,就觉得头昏脑涨。

陆卿婵死死地攥紧掌心,试图用痛意唤醒理智。

可长公主却好似有意摧折她似的,只是用一双极富有威压的眼盯着她,戏谑地瞧她挣扎紧张。

“只是烦请你同母后说一声,”长公主抿了一口苦茗,“这《女诫》若是能先放放,或许对我们的教习会更有益处。”

原来还是为这事。

陆卿婵紧绷的心弦猛地松弛,别说长公主不爱听课,她这个老师也不爱上这课。

若不是太后命令,她倒宁愿继续讲怎么看账簿。

奈何每回长公主受了弹劾,太后总要想出些法子来堵住流言蜚语,陆卿婵一介内宅妇人能成为女学士,也是因为两年前针对长公主的集中弹劾。

老人家不知怎么想的,竟非让长公主来学《女诫》。

长公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陆卿婵也颇遭了些罪,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在她看来这位尊贵无双的公主,可比深宫里的小皇帝要可怕得多。

她垂下眸子,战战兢兢地应道:“回禀公主,卿婵……卿婵一定尽力。”

许是她这幅温顺模样还有些值得可怜,长公主看了眼漏钟,沉吟道:“陆学士,时候不早了。”

这便是要赶她走的意思了。

旁人都盼着在长公主面前多说几句话,陆卿婵却深感解脱,她挽起裙摆,向长公主行礼告退。

只是当她快步走到殿门前时,长公主忽而又开口了:“陆学士,记得我的生辰礼。”

陆卿婵一个激灵,险些没有绊倒在门槛处。

宫人伸出手,扶住她柔柔地说道:“学士小心。”

殿中的笑声欢畅从容,长公主带着笑意说道:“陆学士,路上千万当心。”

陆卿婵咬紧牙关,回身向长公主再次行礼,然后提着裙摆拾级而下。

走出昭阳殿后许久,她的腿脚还是软的。

*

上了马车陆卿婵就将帘子放下来,开始预备小睡。

她连轴转了快半月,心神快要耗尽,连补眠都是在马车上艰难进行。

过几日又是太后与长公主的生辰,还不知要有多少麻烦事,因是太后的四十整寿,所以格外隆重,四方使臣来贺,连统领诸藩镇的节使都陆续入朝。

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长公主发觉她和赵崇貌合神离的事。

赵崇心思细腻,比之女子还要谨慎,难不成是她在乱中出岔子暴露了什么端倪?

陆卿婵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揉着额侧的穴位。

给长公主的生辰礼也是个麻烦,上回陆卿婵替她临摹帖子,没有写好,叫教习书法的女学士发觉,长公主便令她仔细习字,生辰礼要通篇用簪花小楷抄写《南华经》。

她字写得还算可以,唯独小楷写得潦草,费了几个日夜的功夫,才勉强写得像字。

可再过半月不到,就是长公主的寿辰,陆卿婵就是闻鸡起舞地习字,也写不出更合她心意的字,可若太不像样,长公主定然还要想着法地刁难她。

事情越想越多,连小睡都变得困难起来。

陆卿婵将玉佩从衣中取出,攥在掌心里,强逼着自己休息片刻,不要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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