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吻绛唇+番外(243)

作者:长湦 阅读记录

柳乂厉声说道:“就是不知你是更想为他收尸,还是想袁刺史为你收尸一些?”

厅堂里的众人都跪着,听到这话却是纷纷睁大了眼睛。

原来去年永州的事不是天灾,竟是人祸!

袁刺史如今风头正盛,到处都盛传他着力救灾甚至一度昏厥的事,还有人说等到叛乱平定他八成要入朝做六部的大官,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那纨绔已是失态至极,此时却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

他大张着嘴,瞠目结舌地撑起手肘,颤声说道:“怎、怎么可能?家父勤政爱民,从不曾有过贪墨……”

谁人不知,袁刺史有多爱民如子,他怎么可能会贪下救灾的银两呢!

这纨绔虽然荒唐,却也知晓父亲做官不易,家里人都在河东享荣华,父亲却在永州那等荒芜地做官。

可自开春起父亲的确往家中又送了不少钱两,用盛满绸缎的木箱子装着,他只窥了一眼,母亲便将他撵到了一边。

有的东西是不能深想的,只要掀开一个口子,所有的细节就会迅速地串联起来,变得极是可怖。

柳乂冷笑一声:“那你觉得你有何长处,能叫薛氏族长高看你一眼?”

那纨绔喃喃地说着“不可能”,没多时他便剧烈地颤抖起来,身子跟突发急病般抽搐起来,开始还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片刻后竟是没了动静。

从始至终,柳乂什么也没做,只是说了几句话。

唯有那腥臭的气息再度在厅堂里蔓延开来。

好在外间的暴雨仍在继续,凛冽的长风灌入厅堂里,将众人的冷汗吹得凝固,紧紧地贴在衣衫上,但肉身上的冷全然比不上心底的恐惧。

柳乂没有令人清扫,只是抚着长剑轻声说道:“继续。”

他的言语平和,却像是夺命的咒诅,叫人骨子里感到悚然。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这些人哪个不是背着人命、做尽恶事,即便知晓柳乂问的是方才发生的事,却还是由内而外地感到骇然。

他们急匆匆地争着开口,也不管大事小事,均是竭力地想要表露自己的坦诚,还不忘顺带着踩一脚旁人。

那场景极是混乱。

悄悄站在柳乂身后的官吏们却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畅快至极。

使君总算回来了。

自段明朔叛乱以来,四方混乱,听闻柳乂出事后连晋阳城都乱做一团,短短数日不知出了多少腌臜事。

现今非太平时节,非重刑无以镇祸乱。

就是让那位陆少师受了委屈,她在病中仍坚持到官署,更在柳宁病重时撑起河东大局,他们本该保护好她的,却让她险些受了辱。

众人心里悔恨,上前帮助柳乂带的文官一笔笔记下这群人的罪行,细细地算着如何判罪。

可柳乂发觉后却只是止住了他们。

“不须细想如何判罪。”他轻声说道,“河东的律法里,最过也只是极刑而已。”

柳乂的声音平和,却叫那些主管律法的官吏们悚然一惊。

使君语气宽宥,可这分明是不留活口的意思……

*

陆卿婵昏睡了许久,中途被侍女唤醒喝了一回药,要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兵荒马乱,她像是又回到了那辆出洛阳的车驾上。

手被绑缚着,嘴也被堵着。

陆卿婵既无措又绝望,拼了命地想要挣脱。

正要走出城门的时候忽然响起了张逢的声音,她满心欢喜,但他急匆匆地回城,最终是没能发现车驾里的她。

希望刚刚燃起,就被冷水浇灭的感觉太痛苦。

都过去这样久了,同样的情景在梦里再度出现的时候,还是如此的难捱。

但梦境太乱,陆卿婵还没有缓过来,场景便骤然发生了转变。

段明朔掀开门帘走入营帐里,他一身黑衣,眼里闪烁着晦涩的光。

他拉过她的手,粗暴地褪去她的衣衫,嘴上说着的却是陌生的话语:“世间怎会有你这样放荡的、不贞的女子?”

段明朔不会说这种话,他最喜欢玩弄的就是旁人的妻妾。

可陆卿婵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慌,她并不放荡,也没有不贞……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辩解。

尽管她也不明白她的恐慌从何而来,她又为何要辩解。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本能地感到有些困惑。

段明朔风流浪荡,曾残忍杀害旁人怀孕的妻子,又曾频频亵玩旁人的妾室。

得知节使归来,成德的妇人们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他强掳了去,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段明朔放/荡不贞呢?

陆卿婵的手腕被他粗粝的大掌握住,她挣扎不开,掌心的碎瓷也不翼而飞。

强烈的恐惧让她眼眶泛红,在梦里也不住地掉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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