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习。”阮眠低着头。
路屿森又在他头上撸了一把,随意道:“跑焦,光圈过大,背景杂乱,曝光过度。”
阮眠的相机上正是那张多肉植物照片,路屿森已经以RIF的身份看过了。
“啊?”阮眠愣住,“错、错了吗?”
“对,错得没眼看,你的相机都要哭了。”路屿森说,“不过构图还不错,稍微挽救了它的自尊心。”
阮眠小时候跟着爷爷学画画,构图这方面倒是比普通初学者敏感。
他有点脸热,这么烂的照片,他还傻傻的喜欢了好久……
难道阿云是在安慰他吗?
还有RIF也也是在安慰他?
路屿森把相机拿过来,他的的手指干净而修长,半画幅相机在他手中顿时像小了一半似的,类似于一个玩具。
他调好了参数,将阮眠桌上的多肉换了个位置。
“咔擦”的快门声后,一张小清新的照片成型了。
“初学者最重要是背景干净。”路屿森道,“记住,摄影是减法。尤其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拍摄的时候,这一点尤为重要。”
很久以后,阮眠才知道“按照自己的思路拍摄”这件事,在客户目的明确、要求苛刻、满是条条框框的商业摄影里有多么难能可贵。
路屿森教完他,把相机放回去。
蓝启明已经站在一旁好久了,他看了看阮眠,没什么表情。
突然得到路屿森的指导,阮眠一下子开阔了很多,摄影是减法,他应该从最简单的物体、场景开始练习才对。
“先用相机了解曝光、快门、光圈的关系。没事去茶水间拍水滴会来得快一点。”路屿森往办公室走倒退走,“现在,助理小朋友,我需要一杯甜甜的咖啡。”
一行人进了办公室。
阮眠立刻履行助理的职责去冲泡咖啡,他忽然想到许书书说的路屿森高兴就喝甜的,不高兴就喝苦的,现在是果然很开心吗?
阮眠不由得也心情愉悦起来。
办公室里不知道是谁放起了歌,是霉霉的《I Knew You Were Trouble》,每次一唱到“oh”的时候,这群神经病就跟着大叫“oh”,有人原地扭了起来,有人站上了桌子。
路屿森从办公室里扔了一只抱枕出来,却是笑着的。
“好了!”
阮眠送咖啡进去,听见路屿森说,“等这群小妖精疯够了,晚上去聚餐喝酒。阿明,你订一下位置。”
蓝启明点点头。
许书书说:“接下来的工作是国内的,你今年不接《OX》的工作就是在等这个吧?近期你最闲,高原上的一位百岁活佛交给你了。”
路屿森道:“我以为你会想去?”
许书书迟疑了下,说:“算了。我有事。”
她的男朋友最近参加B国建筑设计大赛拿奖了,要去参加颁奖礼。
“行吧,体谅你应付小奶狗不容易,毕竟年纪大了。”路屿森喝了一口咖啡,慵懒的叹口气,“我呢,就当放松了。”
“去高原放松你没毛病?”许书书吐槽。
“人生处处是安乐,我偏爱高原躺沙发。”路屿森道,“作点高级死。”
许书书:“……”
路屿森一秒正经回来:“看看A组骆也的行程,新西兰那边的慈善家交给他,其他人一步一步来,后面我有一点别的安排。”
行程就这么敲定了,路屿森首战带领蓝启明、伍萌,还有一位道具两位灯光加上司机吴哥出发高原。
阮眠忍不住问:“我、我呢?”
路屿森看了看他,疑惑道:“你继续学习,我让书书带你。”
阮眠很想问,我不是你的助理吗?为什么不让我去?
可是他又说不出口,毕竟他还不具备合格的能力,于是憋得脸都涨红了。
路屿森看出来他的想法:“小朋友不参与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对了,我让你去拍水滴,去了吗?”
*
晚上聚餐后除了阮眠,大家都打算去酒吧喝酒。
阮眠本也想去的,都爬上车了,路屿森却勒令他回家,说小朋友乳臭未干不适宜饮酒。
大家都在笑。
“我、成、成年了。”阮眠急道。
他看见许书书都笑到肚子痛,伍萌也瘫在谢离身上,连这些女孩子都参加,他却不能去!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呢。
在来Forest之前,阮眠从来不知道集体可以这样平等、毫无芥蒂的相处。
没人嘲笑他是结巴,没人会对他的身份另眼相看。
他很喜欢Forest。
“不用确认眼神了,他们都不会帮你的。”路屿森说,“有规定称,未满二十岁不得参与有关喝酒的应酬或者聚会,否则是违法。”
“谁、谁规定,的?!”阮眠问。
路屿森双手插在裤兜里,气定神闲道:“我。”